“阿祖,为师的安排如何?”
吕温对着一处阴影自语道。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师傅!”
阴影中飘出一个黑漆漆的的纸人,上面用红线描着符咒。
纸人飘上了吕温的肩头,想要躲进吕温的长发中。
“不用躲,出来晒晒太阳吧!”
吕温的话音传来,纸人疑惑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躲藏,堂堂正正地坐在吕温肩上。
“金光,起!”
吕温一捏剑指,一层薄薄地金光将纸人笼罩住。
而经过金光罩的过滤,本来对阿祖法术有着天然克制的太阳金光,此时也失去了效果。
“师傅好厉害,我都试过好多次了,一见阳光我的法术就失灵,害得我想晒会太阳都晒不到!”
“呵,不是我厉害,而是阳光本就对鬼类有着天然的克制,我不是鬼,自然不受影响了。
不过你有玄阴本源,早日练到鬼王境界,成为名副其实的鬼王,就不会再怕阳光了。”
“嗯,我会的!
对了,师傅这次来是找我么?”
“是为你而来,却不是找你。
之前我与灵应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你父亲还在大牢中,你没什么想法么?”
“嗯……”
阿祖沉默了一阵子,然后道:
“师傅问话我不敢欺瞒,在师傅进入阿祖村前,父亲一直是我维持意识的动力。
我一直告诫自己,父亲一定会来救我的,而我一定要等到父亲回来。
可是之后,师傅进入炭窑,将我自己编织的借口撕破时。
我突然觉得没必要等父亲了,我已经死了,尸体都化成了炭灰。
即使见到父亲又如何,我注定不能再做他的儿子了。
凡人祖安仁已经死了,现在只有鬼王阿祖了。
师傅,我是不是他们所说的天性凉薄啊?”
听着阿祖提问,吕温觉得有些好笑。
别人得到力量,总是想着做一番大事业,可阿祖却是开始反思自己了。
不过也许就是这份单纯,吸引了玄阴本源吧。
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才能掌控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所掌控。
不过作为师傅,可不能让徒弟去钻牛角尖。
吕温当即劝解道:
“天性凉薄是说人的,怎么能用在你这个鬼王身上呢?
你是运气好,直接吸收了玄阴本源化鬼,才能保持记忆。
要是普通的鬼类,得在阴世吞噬许多同类,增强魂力,才能获得思考的能力。
一个浑浑噩噩的鬼到有意识、有理智,最后恢复生前记忆起码得几百年,说不定那时人世的家族都覆灭了。
那时,又何谈什么父母亲族,人性、天性呢?”
“那我又如何去对待祖安仁的父亲呢?”
阿祖明显接受了鬼王这个身份,但是对于生前的关系仍有些挂牵。
“去做点事,当作道别,也算对自己生前的经历有个交待!
你父亲年纪也不算大,应该对未来有许多想法吧!”
“我明白了,谢谢师傅!”
肩上的纸人阿祖向吕温鞠了一躬,飞快地跑入阴影中。
“啵!”
一股玄阴气波动,金光罩破裂,阴影中的纸人朝着地下一窜,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你明白了什么??我都没说完!”
看着阿祖纸人消失,吕温一脸懵逼。
又在南山村晃荡了一会,吕温也失去了兴致,回到游云观。
···
又过了几日,突在一道灵光飞至青藤斋中,惊醒了打坐的吕温。
“嗯?!”
将灵光拘住,一道信息传来。
“舒和仲家里将《地姆经》寄来了!”
吕温赶紧起身,在青藤斋前挂了个外出的牌子,便向西郊文思湖走去。
“怀民,现在都大冬天了,你这草屋又在湖边,冷不冷啊?
要不然我借你点钱,你去白阳山上住!”
“无妨,冷得话我多备点柴就好。
况且我这几日习剑,对搬运气血颇有些体会,练练剑就暖和了!”
“唉,怀民你这性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和仲,你我志趣相投、相处甚欢,也算是好友了。
我若是有需要,自然不会对你客气。
但前贤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觉得自己是能做一番事业的,现在的苦难只不过是上天给我的考验罢了。
吾甘之如饴!”
看着章怀民一脸的书生气,舒和仲也不好再劝,只是叹道:
“唉,你都搬出前贤来压我了,我也不能‘不识好歹’了!
只是你要记得你说的话,若生活有困难,我这个好友在,一定会帮你的,不要舍不得开口。”
“会的,会的!
和仲兄不用担心我,你约了那姓吕的道士,现在也该来了,我们出去等他吧!”
“咳咳,两位,我已经到了!”
在屋外站立良久的吕温出声道。
“怠慢,怠慢,吕道长来的好快!
和仲兄,你和吕道长先聊,我去给你们沏茶!”
“有劳了!”
向章怀民行了一礼,吕温看向舒和仲。
舒和仲立马将手中的一个布包交给了吕温。
吕温将布包打开,一股土腥味袭来,一本残破经书上写着《地姆经》三字。
“看来舒家的确对这经书不怎么重视,竟然一点处理都没做。”
这本《地姆经》很多书页都粘在一起了,字迹也模糊一片,更有许多黑色泥土沾在上面。
“没办法,古籍的修复本就是精细活,我舒家还有许多儒门经典都没修复,自然不会对这类杂书上心!”
舒和仲摊摊手,无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