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俩人一瓶,喝着喝着,他完全被张世海所影响。
越喝,话就越多。
刘晨阳甚至有种跟随他思路,谈了场恋爱的错觉。
张世海跟他媳妇是高中同学,上学时候就分过一次。后来巧合同学会上碰到,前缘再续。目前算上这次离婚,俩人已经分开过四次,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五次。
他说的像是玩笑,轻描淡写。
刘晨阳听的却有些恍神。
多深的感情,才会这么经年以后,屡次重聚。
张世海坐过去揽住了他肩膀:“我永远不会再复婚了,不会因为那点男人的占有欲去毁了她一辈子……我配不上她!!”
“兄弟,千万别轻易跟弟妹分开,有些情分回不去。错过,就不可能再回以前。还记得高中那会,爱的昏天暗地,生死难离。分手之后呢,你干涉不了她,她干涉不了你。你找你的,她找她的。这种情况哪怕继续在一块,总有时候觉得像是吃了苍蝇……”
“我给她戴绿帽子的同时,她不知给我带了多少顶!这次离了,真的离了,以后再不会被影响到。老子接下来就策马扬鞭,潇潇洒洒。”
“你们俩没孩子吗?”
“没要,也不对,要过。她先兆性流产过两次,再也不敢让她怀孕了。大夫说,我们俩基因上有冲突。这不故意扯淡捉弄人嘛!”
“别说我了,说说你。”
“我?我就一上门女婿,结婚钱都是她们家拿的。相亲,然后恋爱,不算,婚后才算恋爱。”
张世海双眼失焦:“正想不通,兄弟你这么傲的人,干嘛接受这种婚姻。”
“我没资格骄傲,现在都找不着家在哪呢。十几岁的时候,还捡过一段时间的饮料瓶,就为了赚口吃的。跟她结婚,特顺其自然的随缘……你们都觉着我理所应当的该有钱,因为我外公是陈建章。但结婚前,还因为一二十万的资金缺口,一筹莫展。”
张世海听半天,如若发现新大陆:“晨阳,你肯定没醉。喝醉的人都爱吹牛逼,你在这卖惨!”
刘晨阳笑个不停:“确实惨啊,九岁到十五岁,几乎三天两头挨揍。我爸打人还不是做做样子,他是真打,骨科跟我家一样……”
张世海打断:“可别提这个了,小时候我爹嫌打我手疼,用钳子,用鞭子。他可没喝酒,最惨的一次,把我吊房顶上俩小时!难怪,一见你就投缘,都是一言难尽。”
“不过以前确实太调皮,他帮我不知擦了多少次屁股。”回忆着,张世海拍着刘晨阳肩膀起身:“回,回家。今哪也不让你去了,送你回去陪弟妹。”
刘晨阳起身随手搀扶:“你都这样了,怎么送我?再说也不想回去。”
“为啥,你不是挺在意她。”
“在意最不值钱,她也感觉不到。不说这个,麻烦的要命。”
张世海又递了支烟过去:“那你去哪?我叫了个朋友过来送你。”
“去博雅时装……不,去酒店。”
“到底去哪?”
“送我去她公司吧。”
张世海忍的肚子疼:“我还以为你真这么硬气。”
“太晚,她一个人路上不安全。”
“送你过去可以,会不会耍酒疯?”
“我酒品多好。”
“倒也是!”
……
刘晨阳车上睡了一觉,等被叫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妻子厂门口。
他拼命回忆着,才模糊记起是自己安排人往这送的。
可真到了这,又有点后悔。
来这干嘛?
思绪旋转,不好意思耽搁司机的时间。勉强下车让人先走后,看了眼隐有灯光的厂区。
工人应该都已经下班,亮着的地方是办公室方向。
刘晨阳本来准备进去,刚到门口,就犹豫起来。
最终还是扛不住身体的不适,他原地歇了半天,拿手机叫滴滴。
俩人闹这么凶,他大话也说了。现在又跑到这,岂不是自行找虐。而且晕乎乎的,话都说不顺畅……
拍了下脑袋,刘晨阳暗暗懊恼。
他很久没喝这么多,只要是跟张世海那王八犊子一块,基本至少得醉七八分。
等了会,可能是地势偏远的缘故,滴滴根本就没人接单。
他郁闷着,正考虑谁没休息,让来接一下。远处就有人说说笑笑的,从厂子里往外走。
徐璐,张小艺,庞俊。
他想避开,但厂区这么大而空旷。又有灯光,根本避不掉。
且远远看到她的时候,刘晨阳也挪不动步子。
一周没见,感觉已经隔了好久好久。
即便看不真切面孔,仍旧能察觉她笑起来跟人说话的时候有点勉强,状态不好。看着精致,又无形中憔悴。
徐璐开始没注意到他在这,就是莫名其妙的转头,才发现远处那个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张小艺识趣儿:“庞俊。你送我一趟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有点怕。”
庞俊不置可否:“等会儿,我有点不放心徐总。”
张小艺心道徐总跟你在一块,才不让人放心。不方便说,悄然翻了个白眼。
气氛,有些沉寂。
少顷,刘晨阳走了过来:“我,路过这,来看看,刚下班啊?”
徐璐嗅到了他身上酒味,眉头微锁:“路过这,去哪?”
刘晨阳打岔:“我送你,时间不早了。”
“送我?怎么送。”
盯着渐渐无声的他,徐璐忍下了即将脱口的刻薄,转身上车。见他还一动不动,她自嘲笑笑,直接启动了车子。
张小艺忐忑,她以为刘晨阳是因为她发的那条微信找这来的。
她当时就是心疼徐璐而已,没别的意思。
见到刘晨阳尴尬,她更尴尬。眼见徐总车子连尾灯都看不到,她讪讪低头:“阳,阳哥,坐我车子吧。”八壹中文網
回去路上。
张小艺也不知道副驾驶闭着眼睛的刘晨阳睡没睡,正纠结要不要道歉。刘晨阳先道:“就在前面酒店停一下。”
“好的。”
刘晨阳等车停稳,临开门前看了她一眼:“谢谢。”
“不客气,您别怪我就行,都是我多事!”
刘晨阳摆摆手,去往酒店。走几步,又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径直进去。
他以后真得戒酒了,每次喝醉后,都尽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