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就是总打听锦儿亲事的那位，家宴当天被林氏给堵住了嘴，刚才罗小姐上前来她没多聊，其实是因为心底也介意罗夫人的行为。
锦儿才十四岁，议亲确实为时过早，他要是有心仪之人那另当别论，没有，那就是赶鸭子上架，家里谁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家宴那天，她觉得罗小姐是个恬静淡然的姑娘，话不多，与一众闺秀坐在一起时多半是静静聆听，但方才，她总觉得罗小姐看锦儿的眼神带着些女儿家的娇羞。
锦儿这分明是……招桃花了啊。
“……那你还不如就小看我呢。”白锦无语，“我先前都没见过她，她要上前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来参加蹴鞠比赛，又左右不了旁人的腿脚。
“我说，你不会读书读成书呆子了吧？”常婉斜睨着他，“你当真看不出来那罗小姐是对你有意才上前搭话的？”
很明显了啊，那眼神含羞带怯的，说话都轻声细语，她一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白锦不能没有察觉吧？
平时不是精得很么。
白锦神色一滞，“这话可不能乱说，毁人清誉的……我倒觉得她是来寻你和我姐的，毕竟你们之前有交集。”
说实话，就方才那匆匆一瞥，他连那罗小姐的模样都没记住，就更别提看出来什么了。
今日一面之缘，罗小姐就能对他有意？
他听着都觉得荒唐。
“她都上前与你行礼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可不是我胡说的。”
常婉压着翻白眼的冲动，哼道，“你好好想想，她方才过来时是不是先唤的白公子，这摆明就是奔着你来的嘛。”
她又没胡编乱造，哪里就毁人清誉了！
她和薇薇可与那罗小姐没什么交集，在侯府家宴上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可不至于让罗小姐巴巴地上前搭话。
白锦一噎，良久才寻了个理由出来，“那大约是因为……你们背对着她吧，所以她才先唤了我。”
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呀，看来有的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今日在赛场上惹得多少姑娘芳心暗动了呢。”
常婉啧啧地摇头，转眸碰了碰身侧的白薇，“你说是吧，薇薇？”
白薇怔愣着点头，瞧一瞧这个又瞧一瞧那个，心中有些犯嘀咕。
她怎么觉着常婉这反应有些怪怪的呢，像是……醋了？
不过她先前也没看出来常婉对白锦有什么不同啊，这两人平时见面也会斗几句嘴的，常婉又心思单纯，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会不会就是她想多了？
“赛场上那么多人呢，芳心暗动还不知是对谁呢。”白锦有些无奈，“你不是说要去吉祥楼吗，我辛辛苦苦比赛，你捞了银子还拿我开涮，这可不厚道。”
今日来了那么多世家公子，哪家闺秀要是对他这个年岁的人动心，那真是离谱到家了。
但这事没法继续聊了。
不管他说什么常婉都有话等着他，他发现自个在这个话题上有些吃亏。
他转移话题，常婉也没再继续纠结，只不过眼角眉梢都透着一丝得意，“我可厚道着呢，今日你随便点，算本姑娘犒劳你的！”
算他话头转的快，她可还有一箩筐的话等着呢，再辩下去白锦也占不到便宜。
白薇原本还想通过他们的对话听出些什么，岂料这二人忽然不争了，她就这么被催促着上了马车，一路琢磨着，到吉祥楼才回过心神。
这一顿饭她算是吃的心不在焉，全程没说几句话，目光始终在自家弟弟和常婉身上游移。
也是邪了门了，明明这两人同往常一样耍贫斗嘴的，她却偏偏会一个劲的往旁处琢磨。
就总觉得这二人聊的不着边际，却偏偏又能不亦乐乎，貌似……很合拍的样子。
有些想法一旦在心中生根发了芽，她就怎么都抑制不住了。
是以，回程时她就忍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嘴。
“锦儿，你觉得婉儿如何啊？”
“什么如何？”白锦还一脸纳闷，“为人吗？你们相交这么多年，这还用问我吗。”
那自然是不错了，不然姐姐会离得远远的。
“我是说性格……当然也包括为人。”
白薇有些头疼，这小子平日机灵得很，怎么一涉及到这种问题就这么难呢。
方才罗小姐也是，婉儿也是，她都怀疑锦儿是不是故意在装蒜。
闻言，白锦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她性格挺单纯的啊，能看得出常府很宠她，为人嘛也挺好，反正能做你的朋友，人品总不会有问题的。”
说到一半，他瞥了白薇一眼，磨了磨后槽牙，“但是她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口头上的亏她是一点都不吃啊！”
反倒是他吃了不少亏。
不是他争不过，是姐姐从小就告诉他，不要企图和女孩子争辩，碰上常婉这么个茬子，他算是明白姐姐的意思了。
会越辩越乱。
“那你这话说的，谁愿意吃亏啊？”白薇斜他，“莫非你愿意？”
白锦没言语。
愿不愿意的，他也没少吃。
一个常婉，一个姐姐，果然，能玩到一起的都是一样的人。
他不吱声，白薇便笑嘻嘻地凑了上去，“其实吧，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婉儿的性子讨喜不？”
“姐，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锦只觉得头大，“你不觉得问我这个不合适么？”
他算是回过味来了，他姐这问题里都是陷阱啊！
一个姓罗的，一个常婉，总共他也不识得几个女子，逮着了他姐是真敢问啊！
他才十四啊喂！
“我那不是见你和婉儿相处的还不错么，就随口问问。”
“我的姐啊。”白锦翻了个白眼，“她没事就找你玩，我见得次数多了，熟悉些不是正常么，也就你想的多。”
白薇没言语，却暗自挑了挑眉。
是不是她想多了，以后就知道了。
白锦瞧见了她细微的表情，心中只觉得无语。
拉倒吧，不解释了。
他姐也是个说不通的。
一晃，朝臣们封了大印，年关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