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如意一对……”
“白玉双狮摆件一尊……”
“琉璃耳杯一对……”
官媒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外面人群一阵阵哗然，嘘声一片，里面白山心跳的也格外厉害。
琉璃耳杯啊，何其珍贵，今日一来就是一双……他在脑中搜罗了一圈，发觉自家库房中实在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与这对耳杯相媲美的。
这江言铮出手也太惊人了些，除却这一对琉璃杯，那些个玉器摆件也价值极高，来日闺女的嫁妆他该如何备才能不显寒酸？
好在没一会过去，珍贵的物件清点地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还算规规矩矩，念着念着，媒人的声音逐渐平缓，可门里门外的人依旧沉浸在先前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心中一浪高过一浪。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江言铮笑着深深揖了一礼，这声岳父唤地尤为郑重。
“起身吧。”
白山勉强回神，扯出一丝笑意托起他，将人带入了厅堂。
媒人任务完成，将礼书交于白家之后便功成身退。
“今日礼书不尽如意，还望岳父岳母勿怪，待来日迎娶薇薇时小婿定会再行添上一些，断不会屈就怠慢于她。”
江言铮从怀中摸出另一份册子递给白山，笑道，“这个，还请岳父大人收好。”
“还添？”
白山人都懵了，也忘了打开手中的册子看一眼就连忙拒绝，“你可别添了，你那是给我添压力呢。”
今日这些已经很让人叹为观止了，他拼着把家底掏空，也许勉强能凑够一份像样的嫁妆，若再多，白家拿什么陪嫁？
如今不知多少人说白家高攀将军府，他陪嫁少了，薇薇岂不就成了笑料？
不妥不妥。
“岳父不必感到为难，那些都是小婿早早备给薇薇的添妆。”江言铮笑着瞧了眼后面的白薇，一字一句道，“在小婿心中，薇薇胜过一切，远非那些死物可比。”
四目相对，白薇心中暗暗发笑。
这人今日叫岳父是叫上瘾了，一句不离的，倒是她爹还沉浸在聘礼的事上，都没反应过来。
江言铮没在白家待太久就走了，等他走了，林氏才瞟了眼白山手中的册子，“这是什么？”
她方才就好奇了，就是江言铮在场，她不好开口问。
“我看看。”
白山连忙打开册子，越看眸子瞪得越大，拿着册子的手都有些抖，“这这这……”
他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林氏心中一跳，忙凑过去瞧了一眼，这一瞧，夫妻二人双双懵在当场，迟迟不能回神。
“这是怎么了？”
白锦一头雾水，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上前抽走了白山手中的册子，仔细一端详，顿时惊呼出声。
“我的天……东珠手串、琉璃壶、夜明珠、竟还有女史箴图，这图早已失传了，别说真迹，便是流传下来的仿作也价值万金，这……”
白张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便见白山终于回神，给林氏使了个眼色，院里的数抬聘礼被送入了库房。
许久，林氏才皱着脸进来，冲白山点了点头。
她仔细查过了，江府送来的箱子个个都压得十分瓷实，那些相对不起眼的物件最下边埋的便是白锦方才念的那些东西。
媒人不会在清点时翻动那些箱子，江言铮私下给他们的才是真真的礼书！
“他说他还要添。”白山喃喃道，“这不是胡闹么……”
如此的话，家里购的那点田产、铺面、庄子就入不了眼了，而且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太扎眼会招人非议的，面上是光鲜了，可太招摇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他才入朝多久，就有这样的身家了？”
这个问题连他这个岳父都存疑，更何况旁人呢。
白薇眼神一动，挥挥手屏退了下人。
“他以前是生意人嘛，走南闯北，就爱收集些珍稀物件。”
隐门都没了，她也不用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江言铮已经把生意都搬到明面上来了，能有这些东西也不算太离谱吧。
“那什么东珠，大皇子妃当初还送了我一个呢，也挺大的，可见此物虽珍贵，但也不是绝无仅有的宝贝。”
她顿了顿，又笑道，“爹，您不用担心咱们将来会出不起嫁妆，我手中还有几套帝王绿翡翠的首饰呢，哪一套比不上这些东西？”
而且她还有一大块血玉没开发呢，那才是真的绝无仅有，不能示人。
“你说的简单。”白山瞥她一眼，“你那些东西能轻易示人么，但你的嫁妆将来可是要见人的。”
“我的东西不能示人，那他这些不也是私底下给的么。”白薇无奈道，“爹，他给这些东西是想向您表示诚意，但您女儿我也不寒酸呐，今日如何收的，来日如何回就好了。”
大不了自家也弄两份嫁妆单子，有来有回呗。
不过她还是得告诉江言铮一声，他这诚意到了就行了，今日已经很张扬了，日后大可不必再添了。
她劝是劝了，白山也听了，但自这次之后，白家的用度还是缩了水，林氏查完家里的账，暗暗拿出手中的积蓄准备着替她打造陪嫁的一应物件，三五不时地出现在京城的各个首饰铺子中。
江府郑重其事下聘的事好几天还被人们津津乐道，无外乎江府如何重视卓敏郡主，二人如何登对云云……
但也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嘲笑白家小门小户，利用女儿攀附权势等等，但这些声音传出来没两天就消散了——江言铮找到了传言的源头，亲自去邓府与邓侍郎好生聊了会，他走后，邓夫人许久没出现在人前。
年后的第一个朝会，弘德帝就年前的各项事宜进行总结，颁布了一系列新的诏令，第二个朝会，大皇子奉旨参与六部诸事，第三个朝会，白山奉诏出京督办粮产，三日后启程。
这事白山早有准备，也已早早收拾好行囊，三日一到，便带着圣旨与几个得力下属出了京城，临走前给二宝和三宝带回来一位夫子。
此次青岩和青峰也跟着去了，白家众人也算能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