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总行了吧？”
她掏出这一路来戴的面罩围上，定定地看着江言铮。
“走吧。”
江言铮低低地叹了口气，先一步迈出了大帐。
沈国公帐门紧闭，四周都是看守的将士，除了军医，没人知道帐内是何情况，白薇跟着江言铮过来时正好有围着面巾的军医从帐中出来，满脸愁容。
“老将军如何了？”
见江言铮问话，那军医更是连连苦叹，“回将军，老将军他……仍旧高烧不退。”
这几天他们不知熬了多少种退烧的汤药，可寻常退烧的法子根本就不起作用，就连一些偏方他们也斗胆试过了，奈何人就是不见起色……
“江言铮。”
白薇听的心急，一心想进去看看情况。
“你先下去吧。”
江言铮对军医道了一声，抬步就要进沈国公的军帐，却被后者急忙给拦住了，“将军不可！”
“此次疫病非同寻常，老将军已经……请将军切莫以身犯险啊！”
这疫病来势汹汹，朝廷的救援迟迟不到，若两个将军接连病倒，他们该如何是好？
“我心中有数。”
江言铮绕开他径直带着白薇往沈国公的帐子而去。
薇薇都要进去，他自然没有待在外面的道理。
“将军若非要进去，就请戴上这个吧！”
那军医追了上来，手中拎着一条面巾，一脸的视死如归，似乎江言铮不戴就得从他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行。
“你戴着吧。”
白薇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先一步进了营帐。
帐中还有一位军医，大约是负责沈国公日常护理的人，她进去时，那人正好替沈国公换好了衣服，看见她时明显就是一愣，又在瞧见她身后的江言铮时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
“将军，这是……”
将军怎么会带个小女娃进了老将军的大帐？
“我需要清净。”
白薇淡着声去了沈国公床前。
什么事都可以回头再解释，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看沈国公的情况，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磨嘴皮子上。
“你出去吧。”
得了江言铮的话军医一脸震惊，他不理解眼前的小姑娘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更不理解江将军为什么会听，但他不敢违逆，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等白薇探过沈国公的脉象之后，江言铮才问道，“如何？”
“必须立刻退烧，否则这样下去便是最后治好了人也得烧糊涂了去。”
白薇皱着眉头，“你们军医都用过什么方子，我想看看。”
“好。”
江言铮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再进来时手中捏着几张方子，“都在这了。”
他出去的空挡，白薇已经往沈国公口中灌了不少灵泉。
其实她倒不是真的有多想看那退烧的方子，不用细想就知道，一军主将得了疫病军医们定然会想尽办法去治，她只是想把江言铮支出去。
拿来的方子她看过之后又还给了江言铮，“我要亲自配药，你带我去吧。”
她不知道军中存放药物的地方在哪，另外，有江言铮亲自带她，她也能省许多嘴皮子功夫。
“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帐，一路上引得许多将士注目。
白薇配的是医谷的独门退烧药，不针对疫病，但她准备用灵泉熬药——如果此法能退烧，她准备用在其他同样高烧不退的将士身上，这些人等不到杜云杨到来，也等不到她研制出真正除疫病的药方，如果不退烧会要了他们的命。
她不打算一上来就用灵液，如果灵泉能抑制住疫病，她宁愿下功夫去配置真正抗疫的良方——军医们虽然医术一般，可她也不能真的拿人家当傻子，唯有有效的方子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没人信白薇是朝廷派来救援的医官，但江言铮陪同在侧，更将她的营帐安排在自己的帐子旁边，他如今暂代三军主帅，是沈国公亲自移交的权利，他同意白薇用药没人敢当面置喙，却有人在私底下窃窃，说他将沈国公的安危当做儿戏。
江言铮进主帐时，白薇正好将熬好的药送到沈国公嘴边。
“我来吧。”他不由分说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碗。
一路奔波到这都没休息过，白薇的确是累了，见他抢着喂也乐见其成，只是看着沈国公不省人事的样子心中不太好受。
这老头从京城走的时候还精神矍铄，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呢，一场疫病让他瘦了好几圈，哪还有往日威风凛凛的样子了，沈伯母要是看到还不知该如何心疼呢。
突厥真是太卑鄙了。
“你的营帐已经收拾好了，你先去歇息，这里有我和军医。”
“不了。”白薇摇摇头，“我得留下来观察这碗汤药的效果。”
如果不能退烧，她就要给沈国公灵液了。
江言铮心中无奈，“你总要吃饭的，隐一已经送过去了。”
一连好几天没吃过一顿热乎饭，一听到吃饭这两个字白薇的肚子立即开始抗议，想到那药喝下去也不会即刻见效，她终是点了头。
“我去吃几口，这里有事你叫我。”
这顿饭很简单，几样小菜，两个馒头，唯一能称得上是硬菜便是那碗腾腾冒着热气的白菜炖肉，但对她这个好几天没吃过热饭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沈国公的烧是当夜退的，在有关于她的各种猜测与议论还没在军中彻底传开之前，退烧的消息先一步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军医们将她的方子奉若至宝，可她心中明白，真正能治疫病的方子她还没有眉目。
但这已经很好了。
军中连夜支起了大锅，白薇亲自看着，变着法的在每一锅药材内都添了大量灵泉，熬了个把时辰送入了被隔离的营帐，忙完这一切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给沈国公号脉，细细推敲病情。
深夜，主帐中灯火通明，江言铮忙完军中事务进去的时候她已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大热的天，额上细汗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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