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在这唯一的任务就是服侍六长老，得空她便会按照白小姐的交代仔细观察六长老的情况，这才能注意到那些细节。
“那挺好的，有进步。”
白薇一边扎针一边道，“康复训练只是帮她循环血液增加身体的可控性，最重要的是眼神，你一定要多观察眼神。”
眼神具备追踪功能了，那便说明这个人觉醒自我意识了。
“是。”拂冬应道。
“公子。”
隐一从门外进来，递给江言铮一个海碗大小红彤彤的盒子，上面精雕细刻，开口处还嵌着一块硕大的玛瑙石，看着甚是漂亮。
白薇耸了耸鼻尖，诧异道，“你这盒子新漆的啊？”
有点味道。
“鼻子还挺灵。”江言铮失笑，“是啊，这盒子是我新换的。”
原先有个黑盒子，他觉得并不应景。
“哦……”
白薇撇了眼盒子，再次将眼神投向了床上的病人。
“你不问问我盒子里是什么？”江言铮笑眯眯的瞧着她。
“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白薇瞟了他一眼，“那盒子里是什么？”
“不告诉你。”
“嘁——”白薇皱了皱鼻子，“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这个人真的欠得很！”
她不问的时候非要挑起她的好奇心，问了又不说！
“这是我送你师父的贺礼，你确定要看吗？”江言铮往前推了推盒子，斜着她，“医谷如此神秘，你师徒二人防我可是防得紧。”
在山阴县时杜云杨还与他谈天说地，连新娘都是他给撮合成的，虽然那是白薇授意的，但他到底也做了不是。
如今临近婚期，却不见杜云杨送封请柬来，真是……
要不是奔着白薇，这盒子里的东西他还真舍不得送给杜云杨。
……
白薇干笑了两声，摆摆手，“不看了不看了。”
这茬她没法接。
因为师父这几天也在犹豫要不要给江言铮请帖，到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呢，她这时候可不能乱说。
话说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觉得江言铮也不像是个坏人，她几乎就没在江言铮身上看到过多么狠厉的一面，除了……断俞茂四肢那一次，那次都吓到她了，但那是因为俞茂该死！
这绝对不是颜值滤镜，江言铮在京城这么久，京城可没发生过什么莫名奇妙的命案，隐门之所以让外人闻风丧胆，其实多半是因为那些个情报吧？
她也怕，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医谷，她怕江言铮去一趟医谷就没有秘密可言了，虽然如今医谷的布防还不完整，可大致已经差不多了。
估计这也是师父犹豫的原因吧。
但她往返医谷那么多次，这人从来没派人跟过她，这一点她无比肯定——她有汤圆在，这世间没人能跟得了她。
其实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挺君子的……她悄悄的瞄着江言铮。
“琢磨什么呢？”江言铮睨着她。
“没想什么啊。”白薇眼神动了动，状作无意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科考么，最近学的怎么样了？”
江言铮瞥了她一眼，也没在上一个话题上多纠结，只道，“来年准备下场试试，如果顺利，便一路往上考就是。”
这事他可不想再拖了。
“明年？”白薇一愣，“你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据她所知，县试在每年二月份，如今已经十月，离来年二月仅剩四个月而已，江言铮才学了多久啊就要下场考？
而且他也没往家里请个夫子什么的，就单纯自学，对自己这么自信呢？
“我又不是真的大字不识一个。”江言铮无语道，“据我所知，童生试可都是些死记硬背的题，如果这都过不了，我干脆可以不用考了。”
真正有难度的考试都在后面呢，童生试只是个开始而已。
别说还要他等四个月，他恨不得立即就开始县试，奈何朝廷选拔人才是有年度的，后面的会试更是三年才有一次，然而今年的会试才结束。
三年……那时候白薇都及笄了……
江言铮的眉心渐渐皱了起来，白薇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刚刚不还挺自信的么，一下子又开始皱眉，这个人的性子还真的难以琢磨。
“无事。”江言铮垂下了眉眼，“想起一桩有心无力的事。”
的确有心无力。
即便他废寝忘食日夜研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书里的东西全部吃透，会试不开他也只能干等着，这是正统入仕的必经之路，而他，必须正言顺的踏上仕途，如此才好为将来的升迁打好基础——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小小芝麻官。
他不是没想过去做哪个皇子的幕僚，助其上位，以此谋得一些权利，然而不行，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无法在朝中立足，白家会瞧不上那样的他，他也不甘做旁人的刍狗。
他心仪的姑娘已贵为县主啊，他要的是足以匹配白薇的身份，只这一点，他就必须走最难，但最名正言顺的那条路。
白薇却只当他说的有心无力是因为读书时遇到了什么问题，遂安慰道，“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回头我给你找一些资料吧，都是我弟弟之前考试时总结出来的，或许对你能有帮助。”
正好快年下了，白锦也快回来了，他记性好，学过的东西基本都能写出来，童生试可能帮不上什么，但是对后面的府试绝对有用。
反正每年都会换考题的，她这也不算漏题。
“另外你学习之余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保证睡眠，三餐饮食得规律，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注意这些你绝对会生病的！”
习武之人怎么了？
习武之人还能练出铁胃来么？
不都是肉体凡胎，受伤了照样会流血，疼了照样得看大夫。
江言铮听着听着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在白薇看向他的时候，他顺势点了点头。
无论白薇这番话是出于一个大夫的好心提醒，还是出于对他这个……朋友的关心，他都很乐意听，毕竟这样的话白薇不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