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那套是白锦的,衣袍下摆绣着竹报平安,还有节节高升之意,领口与袖口都绣有同色暗纹,可谓十分精美了。
白薇还是头一次亲眼见范娘子手中的成品,这与道听途说不同,这是视觉上的冲击。
“范娘子真是好绣功!”
将绣坊交与这样的人打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估摸着这店开了,找范娘子定做成衣的人会比以往只多不少,只能绣娘做的成衣挂在店里卖了吧?
“我们今日就先不试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想明天就走,今天回去就必须把衣服图纸画好送过来,而且按国公爷所说,文老先生在京郊外的庄子养老,她们必须去拜访一趟,倘若往后白锦要跟在那位文老先生身边求学,还得回家知会一声,再来就是明年了,也不知那文老先生会不会不高兴。
“也好。”范娘子将托盘交给了白薇身后的佩兰。
临走之前白薇和范娘子两人敲定了铺子的名字,叫‘霓裳坊’。
一回国公府白薇就回了院子埋头画了男女各两章图纸,完工时已经下午了,图纸是佩兰送去绣坊的,白薇去了国公夫人处。
国公爷指给白锦一条康庄大道,说这里面没有国公夫人的枕边风白薇是说什么都不信的。国公爷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定是要查自己儿子遇刺的事,除了早些天跟师父切磋,与她和弟弟都没什么交集,又怎么会想到给弟弟找师父。
但无论是谁的主意,这恩是国公府施的,只这一点就足以抵清这救命的情分,更别提在京城这么久一直客居国公府,找工匠,做保人等等,严格算来,她们欠了国公府的人情。
至于她画的那几张图纸,即便能让国公夫人赚些银子,又如何抵得过这些?
若锦儿凭自己的能力考,将来入仕也是必然的,但朝中无人的情况下,即便做出功绩也很可能无法上达天听,晋升困难,拜文老为师成了上上之选,成功了,他便会有一个做当朝内阁大学士的师兄,那可是内阁大学士啊,天子近臣,而且还不参与党派之争!往后弟弟必得将国公府的恩情谨记于心。
白薇将弟弟拜师的事放在了首位,只想尽快去将这件事敲定。她只是有些担心,家中就这一个独子,若锦儿在外求学常年回不了家,爹娘自然会答应,就不知道会如何惦念了。
国公夫人得知白薇几人次日就要走,不舍之余也吩咐身边的嬷嬷从库房中挑选了许多首饰布料等等强行塞到了白薇的马车中,任她怎么推辞都无动于衷。
白薇看过了,成套的各式头面好几套,还有满满几盒各式金银玉钗,一盒叠一盒放在马车的角落里,布匹横放在首饰盒上面。
白薇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再一次体会到身份悬殊带来的贫富差距,这些东西一般人家几辈子都花用不完吧,即便是自家如今有了点小钱,也不会这么大把的买首饰,国公夫人却眼睛眨也不眨就送了这么多给她,原本她和白锦可以躺在马车里睡觉的,眼下堪堪只够坐下的。
国公夫人一脸无语:“你看,我就说多安排一辆马车,你不同意,这还怎么坐。”
她还有很多东西要拿给薇薇的,这么小的马车哪里装得下。
白薇有些无奈,这又住又吃又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她自诩是个爱财之人,如今都不禁脸红了。
“夫人,真的不能再拿了,路途遥远,可不好带东西。”
想到赶路确实不易,国公夫人面露遗憾之色,只能作罢。
这一晚白薇睡得很早,第二日早早起床就赶去了正厅,杜云杨和白锦已经等在那里了,国公爷正对白锦交代着什么,白锦频频点头。
白薇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是我们起早了。”国公夫人笑道:“马上就摆早膳了,你们用完再走不迟。”
沈霄特意指了个小厮给他们指路,几人出了京城直奔文老所在的别庄。
外面坐着杜云杨和指路的小厮,车厢里的东西不便收进空间,白薇瞧着弟弟攥着手心一言不发,明显有些紧张,轻声道:“锦儿,平常心。”
“国公爷说,文老是个十分博学的人,他的学生遍布天下,不提在外任职的官员,就连当朝手握实权的也有好几位,但却没有真正收徒,也不知是何原因。”
天下想拜文老为师的人不知何其多,却无一人成功,越是接近别庄他心中就越是忐忑,担心自己也如那些人一般悻悻而归。
白薇这才明白弟弟在担心什么,指了指自己,道:“你要知道天下莘莘学子中唯有你有如此机遇,你如今年仅七岁,熟读四书五经不说,还看过不少治国名著与军事策略,在外人眼里你便是神童也不为过,文老那样的人,如何能错过这样一个徒弟?”
白锦要是下场考试,别说童生,就是考秀才也不是不行,别家七岁的孩子在干什么?怕是连童生的门槛都够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