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哥,”二虎十分不解,“咋不让这小子去工地干活呢?这俩人凑一起能消停了嘛!”
周东北哈哈大笑,“陈六指心思剔透,脑子和手脚都不老实,正需要这么个主儿看住他……你去喊孙哥和大春儿过来!”
直到天色渐暗,三个人才散。
这段时间,周东北几乎每天都回家吃饭,盛夏前期反应有点大,闻到什么都吐,本想让她多补充营养,却啥都吃不进去。
坐在车后排,眼睛看着窗外,眼中却任何没有风景。
自己第一桶金是拿人家陈六指的,这个情得还,可如果直接给钱或者安排个什么好职务的话,他都得飘上天!
一点点的改变他,平淡的小日子,安稳到老,未尝不是一种报答。
赵埋汰来的恰到好处,自己正愁怎么看牢陈六指,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一个是偷,一个骗,内斗起来其乐无穷,等耗尽精力后,谁都懒得再离开这个舒适圈。
转念又想起了魏俊民的案子,虽然还没破案,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和刘氏兄弟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老婆和两个儿子都不再闹了,应该是怕真有关联的话,死后也晚节不保。
不过,无论怎么说,魏家这哥俩肯定都恨死了自己。
新仇加旧恨,这是要联合孟老二对付自己了!
如果只是魏家这哥俩,周东北还真不觉得有什么难度,可自己对孟老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在他的原计划里,是让魏家兄弟可劲儿蹦跶,等股票兑现后,就去鹤城拿下孟老二,收了他的煤矿,并掐断魏家哥俩的财路……
人算不如天算,魏俊民的死,让所有事情都提前了。
看孟老二今天这番做派,一定是猜出了自己知道了当年他们那些龌龊事。
如果他们真杀了陆红娘俩,又放火消灭罪证,三叔周发就是最有力的证人,所以赶快把他拉拢了过去……
他不是没想过利用陆红娘俩的死做文章,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罪证又消灭的一干二净,除非把当年那些人都找来作证,可这些人本身就是参与者,事关他们自己的命,谁会做这个证?
开车的许大宝和二虎从后视镜见他一声不吭,谁都不敢打扰。
他又想到了这个项目,1.9个亿,自己的关系只有姐夫梁建国,可看今天的场面,建委的话语权明显不大,而方振这个副市又从来不参合经济方面的决策。
怎么办?
按理说,魏俊民死了,魏军哥俩的关系网不足以和自己竞争,那孟老二拉上他俩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孟老二自己的关系,何必拉扯上两个分利润的?
孟老二是鹤城人,市里这些领导并没有从那边调过来的,他的关系到底是谁?
——
“我没有关系!”孟老二笑眯眯地对魏军说。
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菜已经上全了,一道道都是硬菜!
听到这句话,魏军吃了一惊,这位孟大老板为了这个项目现成立的公司,又是挂靠资质,又让他哥俩入股,本以为他如此势在必得,肯定有十分可靠的关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说没关系!
“二哥,别开玩笑……”魏军笑了起来,没有关系还想拿下这种项目,无疑是天方夜谭一样。
招标?
别开玩笑了,那玩意儿就是个形式而已,其目的无非是欺上瞒下。
孟老二夹起一块溜肉段放进了嘴里,“没开玩笑,我来问你,如果没有周疯子,你们哥俩有没有能力让其他建筑公司主动放弃这个项目?”
没有周疯子?
魏军有些发懵,说什么梦话呢?怎么可能会没有周疯子,人家就是干这个的,他不可能不去竞争这个项目!
不用他说话,孟老二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呵呵一笑,“你先别管他周疯子怎么没,我就问你,如果没有他,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能!”魏军回答的十分肯定,他必须表这个态,否则人家找自己干嘛?
如果让自己对付周疯子,那这个钱就认可不赚,毕竟前有孙大马棒、张大蛤蟆,后有刘卫国哥俩,得罪他的都见了阎王!
自己老爹的死虽然和他肯定有关系,可在自己还没那个实力前,就不会去硬碰硬!
这也是自己常常告诫弟弟的原因,不让他太过张扬。
如果把周疯子排除在外,这倒不是吹牛逼了,市里建筑公司是有数的,不管是私人企业还是公家的,只要用些手段,没人敢再往前靠。
自己老爹虽然不在了,可分局上上下下都很熟悉,市局那边也有很靠的关系,再加上这些年倒腾煤没少赚钱,手下小兄弟更是不少,这点儿手段要是再没有,自己哥俩也就不用混了!
原来如此,这才是他孟老二拉拢自己兄弟入伙的真正原因。
“二哥,我想知道你怎么能让周疯子消失不见?”他问。
“静观其变!”孟老二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哈哈一笑:“喝酒!”
酒过三巡,风花雪月说了一箩筐,孟老二才点到了正题:“军儿,你得帮我介绍一个朋友……”
——
接下来的几天,周东北很忙,孙广志和盛春他们更忙,从市里取回资料后就不停开会,又计划去省城请人防工程相方面的技术人才。
这天晚上,周东北下班接上了盛夏,他约了梁建国两口子吃饭。
车在东北火锅城门前停下了,不等许大宝下车去开门,周东北和盛夏已经开门下了车。
二虎下车后问:“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穆桂英?他咋跑这边儿来了?”
四个人看了过去,就见饭店拐角位置,隐约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仔细看,原来是穆桂英和小王爷陈庆之。
二虎笑了起来,“穆大娘们还真是长情,这都多少年了,咋就认准陈庆之了呢?!”
许大宝下巴差点掉地上,“你、你说他俩?哎呀我艹……”
骂完他才想起大嫂在身边,赶快闭上了嘴。
“穆大刚——”周东北喊了起来,那边两个人僵住了,穆桂英穿着一套嫩粉色卡腰小西服,拉着陈庆之的手不放,撕撕扯扯地过来了。
“疯子哥!嫂子!”他脸红的厉害,小眼睛却笑成了缝儿,“我们过来吃点儿饭……”
陈庆之那张英俊的脸更像块红布一样,使劲低着头,好像地上开了花儿一样。
穆桂英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嘎哈呢?叫人哪!”
“嗯,疯、疯子哥好!大、大嫂好……”陈庆之结结巴巴。
周东北见两个人这副样子,知道这是好上了,避免尴尬,岔开了话题,“老嫖呢?”
穆桂英说:“不知道,最近好长时间都神出鬼没的,一到下班点儿就往出跑……”
“哦,那行,你注意点,一会儿我干姐和姐夫到,你带过来!”
“哪个呀?”也不怪他多嘴,实在是疯子哥的干姐姐太多,有市总工会的赵秋兰,丈夫是建委主任梁建国;有市土地局的周月华,丈夫是林产工业局常务副局长刘岩;还有个姐姐叫徐丽,她长得也最好看,丈夫是市局的一把手方振……
“建委的!”说完,周东北牵着老婆的手进了饭店。
二虎和许大宝朝穆桂英挤眼睛,他一挺小胸脯,掐着腰喊了起来:“瞅啥?再瞅老娘把你俩眼珠子抠下来!”
夫妻俩坐进包间,二虎端上来茶水就出去了。
盛夏有些疑惑,“小穆真和那个小伙子好了?”
“奇怪吗?”周东北问。
“嗯,奇怪,也不舒服!”
周东北拿起茶壶,给她倒上茶水,轻声说:“老天爷有时候也会打盹儿,稀里糊涂就把男女搞错,有人明明是男儿身,骨子里却住着一个少女灵魂……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也很痛苦……”
“老婆,不要用另类的眼光去看他们,只要彼此真诚,就应该得到我们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