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小姐,小心!!!”
只见一个身穿淡蓝布衣的银发男子猛地扑在了沅衣的身前,随着一面镜子破碎在地,他的身体也逐渐向前倾斜,而后瘫倒于地。
“银镜,银镜,怎么了?银镜”
沅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条件反射般看向了他的胸口。
不知何时,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衬,而那个地方,正是心脏。
“千...千葉大人”
银镜口中涌出一股鲜血,他一只手抚着伤口,另一只手则是放在沅衣的肩上,他转过头,眼里满是惊愕。
“银镜,你太让我失望了”
树丛间缓缓走出一个头戴高帽的医师,身着的纱衣轻轻地摆动着,此时的他面容冷峻如锋,很难想象那便是曾经待人和善的医者——坂本千葉。
而这时,全场的所有隐都在焦急忙碌地治疗伤员,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这一切。
“为什么?”
银镜直视着坂本,像是在质问他,亦或是在责问自己。
“银镜,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留下她,必为大患”
坂本千葉再次微微一笑,正如千年前他来到银镜身边,抚着他的手,对他笃定地说道,一定会消灭鬼舞辻无惨,为川崎医生报仇。
如今的笑,同样的眉眼弧度,却充满着讽刺。
“坂本千葉,你在干什么!无惨已经死了,你和鬼杀队共同的目标已经实现了”
沅衣愤怒地看向他,眼前这个活了千年的男人,也躲避了无惨千年,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心思似乎比无惨还要重。
“这只是第一目标罢了,接下来,才正是要实现我梦想的时候。我等待了千年,就是为了这一刻,鬼舞辻无惨已死,再也...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了!没有了!”
坂本千葉的眼球忽然微张,他兴奋地满脸通红。
“你...骗了我?还利用了我?”
胸口的伤口开始逐渐发黑,银镜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没有骗你,银镜,你看,鬼舞辻无惨不是死了吗?你的愿望实现了啊!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我只是...还想再往前几步”
坂本千葉望着从银镜胸口划落的几滴黑血,眉头一紧。
“这个世界上的人,在千年前,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太傻了,银镜,你原本可以跟我...”
“你不是在下认识的千葉大人,川崎医生要是知道了,也绝对不容许你这样!”
还未等坂本千葉说完,银镜便激动地试图站起身,但终归还是万般无力。
从心脏正中的毒素已经开始逐渐蔓延,并且吸收着自己的能量。
这是属于坂本千葉的独有的血鬼术,看不见的枳棘里,布满了难解的毒素。
“你还敢跟我提他,要不是我,你又怎能活到现在?”
“明明是我俩一起研制的药物,他凭什么要销毁药方?说什么不可留存于世,简直笑话。不尝试的话,谁又能知道呢?身体能够自愈,还有可能获得永生,这难道...不是天大的成果吗?”
坂本千葉挥了挥衣袖,忽然想起了那段往事,又越发愤恨起来。
“所以,给无惨的药...”
银镜才开始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细节,他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是血丝。
“他是绝佳的试验体,鬼舞辻无惨,我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那时身为人类的银镜,羡慕着川崎医生高超的技术,羡慕着他有得力的助手兼朋友,每每都很积极地帮他分担抓药和熬药的工作。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有所企图。
“所以,在下最崇敬的川崎医生,是因为你...”银镜咬着牙,一字一句,都带着深深的怨恨。
“只是他的性命,走到头罢了。就像现在的你,银镜,我是如此欣赏你,你却...”
“不需要!噗——”
银镜再次狠狠地吐出一口黑血,沅衣紧紧地揽着他,只觉银镜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起来。
“银镜,银镜!你不是鬼吗?不是会自愈吗?你不要吓我”
沅衣轻轻地拭去他嘴角的黑血,万分焦急。
“星野小姐...你忘了,在下说过的,我们和无惨不同...我们的恢复能力与人相似,一旦遇上致命伤,也...”
“快走,鬼杀队的各位...已经没有力气了吧...在下对不起你们...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卷进来”
银镜的身体越发的沉重,脖颈间也逐渐透露出丝丝紫色的痕迹。
“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们,我们又怎么能将伤亡降低到最小呢?是我们要感谢你,银镜,撑下去,撑下去!”
上一次倒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呢?
沅衣只知道现在的她,眼前一片朦胧,连带着记忆,也一并变得模糊起来。
“按照他说的...恐要对鬼杀队下手...现在走,还来得及...别管我”
“不走的话,那在下...可就白死了啊”
银镜嘴角一扬,如同初见他时那般,双鬓飘扬下,是一抹温柔的笑意。
“不许乱说,你开什么玩笑!”一
直以来,银镜都在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怨言地协助她。
可现在的自己,却慌乱地失去了任何思考。学了几年的医术,在现在的情况下,起不到一点作用。
“星野小姐...在下很高兴...能够...”
温柔的声音瞬间消散在空中,沅衣红着眼,如同提线木偶般望向怀里那仙气飘飘的银发男子,一时失言。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银镜哥!”
远处的纳尔终于发现了角落的异样,他晃着橙色的双耳一路奔来。
坂本千葉似乎也注意到了逐渐汇聚的视线,现在对他来说,是极好的机会。只听“嗞”的一声,下一秒,沅衣看见远处的众人,左胸处,皆鲜血四溅。
那一刻,她的世界变为了灰色。
“风哥!”
“要怪,就怪产屋敷耀哉,我给过他机会”
坂本千葉的声音,没有夹带着一丝一毫的情感,
沅衣跪坐在地,只听耳间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她奋力地朝着不死川实弥的方向跑去。
对她而言,这时的世界,只剩下那错乱不定的心跳声,然后,陷入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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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茂密的树丛间,躺着一个人。
粉色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他似乎听到了某些熟悉的念珠的声音。而后他猛地惊醒。
“不好,阿沅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