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候,又来到昨天的小饭馆里。
“两位吃什么?”伙计过来热情地问。
我瞄一眼对面,又很快把头低下来,用低如蚊子的声音回答:“问他吧。”
伙计愣了下,从善如流地把菜单递给一脸淡薄的白冥安,他看都没看直接点了昨天一模一样的菜——除了我爱吃的红烧肉。
我瘪瘪嘴,敢怒不敢言。昨天那尴尬一幕生后,他都不听我解释,冷冷地跟我说了一句:“出去。”那表情冷漠的,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
我本来臊得没脸见人,被他这么冷淡的态度一弄,反而怒火中烧了。他凭什么不理我?有本事不火啊!身为男人,怎么能这么随便,我把他看光光,他都不说一个字,他什么意思啊?
一直气到中午,按照猜测那个吴东力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们来了。虽然来了,但是我很有骨气,就是不跟他说话。
菜上来了,青菜豆腐外加一个玉米排骨汤,那真是清汤寡水一点滋味都没有。我越吃越气闷,故意把筷子勺子弄得很响。
白冥安只是用夜幕般漆黑的眼眸瞥了我一眼,见我收敛了,又自顾自吃他的饭。
可恶!我咬牙,瞪着他的脸,吃吃吃,小心变成猪!
大概十二点半左右,吴东力果然出现了。视线在饭馆里转了一圈,找到我们后连忙走过来:“你们——”
白冥安非常淡定,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块豆腐,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扬。吴东力有些尴尬,手足无措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替他开口:“回心转意了?”
吴东力用力点头:“是是,我受不了了,昨晚那声音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大声,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位先生……”他转头看向白冥安,“我出两万块,你替我解决。”
我挑了挑眉毛。白冥安果然没猜错,这个考研生还真是个有钱人。
不过,显然这个价钱不满某人的意。白冥安放下筷子,侧过头,面容俊朗无双,表情淡淡:“五万,一分不少,现金支付。”
“我没——”吴东力非常纠结,估计是想说手头没那么多钱,不过面对岿然不动的白冥安,他只能咬咬牙,“好,不过我有条件,事成之后再付钱。”
“可以。”白冥安非常干脆,他的职业和本事足够特别,不怕对方赖账。
结账时,吴东力很有眼色地付了钱,我抓住机会喊了一句:“老板,再炒个红烧肉打包带走!”
老板怔怔,还是应要求去了。
吴东力一脸诧异,而我转过头不敢看白冥安什么表情。
最后提着白米饭和红烧肉,一行三人又来到那幢陈旧的大楼。我坐在房间唯一的一张书桌上,从书堆里理出一块空地放我的米饭和红烧肉。
吴东力跟在后头,看着白冥安低头审视。
“白先生,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探头过去,从门口看到有些旧的木地板和楼道,沿着过去就是别的住户放置的垃圾什么的,其他都很正常,不知道这半夜骚扰人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白冥安弯腰的身板又挺直,一手插兜:“等晚上,你家里有盐吗?”
“没,哦,我有很多咖啡算吗?”吴东力期待地问。
“盐是洁净之物,在你门口撒一圈能防止他进屋,你觉得咖啡有这个作用?”白冥安反问。
吴东力说:“我现在就去买。”
“嗯。”白冥安看了屋里一眼,对他说:“让她跟你一起去。她是我的助手,她会挑合适的盐。”
正在往嘴里塞红烧肉的我顿住了,挑盐?有没有搞错,盐还分很多种吗,这家伙分明是看我吃得开心觉得碍眼!
“好。”吴东力立刻走进来,礼貌地说:“宁小姐,麻烦你了。”
“……嗯。”他这么有礼我要是再吃下去,似乎太不像话,只好利索地收拾好袋子跟他起身走了出去,走过门口时,很不满地哼了一声。
白冥安眉头微动,转身进屋关了门。砰。
靠!一股无名火没有地方泄,从大楼到市我的脸色都不太好,吴东力还以为我做事严谨,我随意挑了一包精盐后,他还如视珍宝般捧着去结账。
回去的路上,吴东力说了他考研的辛苦,压力多大之类的,言谈之中透露出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又好奇收鬼到底是怎么样一份工作。
我借机大吐苦水,说白冥安是个多么无情冷酷会剥削的老板,顺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凄苦无助的小助手,听得吴东力分外同情。
“宁小姐,你也挺不容易的。”
“是啊。”可不是吗,连吃盘红烧肉都要绞尽脑汁,这日子苦啊。我哀叹着,忽然停下脚步,四下转头探望。
吴东力觉得奇怪:“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皱眉敷衍说,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这不是第一次了,从高上开始就有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走吧。”
“嗯。”
回到房间时,白冥安站在窗户前,外头金黄的阳光投进来,洒在他的白衣黑裤上,在他身后渲染出一种迷离的景色。
开门进来的我不由一愣,就连吴东力也囔囔地说:“果然是大师,这气质真绝了,跟神仙一样。”
白冥安转过头,眉眼清淡,看向我们。他的目光在阳光下都柔和起来,我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昨晚浴室的情形,脸上浮现红晕,连忙咳嗽了一下,提过吴东力手中的袋子走进去。
把盐放在桌子上时,我现自己的袋子不见了。
“我的红烧肉呢?”我皱眉看向白冥安。
他的回答很简单:“扔了。”
我一听,气得要炸开:“谁让你扔的!我还没吃完呢!”这个混蛋。
白冥安转过头,漆黑的眼眸里闪着迫人的冷意:“宁欢,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身为助手顶撞上级,你是想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吗?”
吴东力傻傻地插话:“我觉得宁小姐这样挺好的啊,怎么了?”
我却听出他的意思,这是在警告我了。地魂被打散,我的身体时不时就会透明,虽然一般情况下半小时左右就会恢复原状,但以后什么情形我一无所知,目前能帮我的只有白冥安。
居然威胁我。他就是个小人。
白冥安冷淡道:“没有第二次。”
“哼。”我满心不甘,却只能压抑下来。吴东力左右瞧瞧,终于明白这是两人之间的斗争,识趣地没有插嘴。
因为要等到半夜,所以三个人各自眯了起来,养精蓄锐。我趴在桌子上生着气,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有规律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