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匆匆走下了山包,打算再去温泉山庄附近一探究竟。
可还没走到那边儿,奇特的感觉就消失了。
叶晨放缓脚步,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心下细细想着,不住自语道:“奇怪,刚刚那种感觉,跟我在锁龙潭底发现九龙拉棺,并获得珠子传承时极为相似,可是,为什么方才还那么强烈,现在却又消失了呢?”
一边寻思一边走,不知不觉,他又回到了那个破损的大门前,里面看似依旧风平浪静,略显阴森,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出进来。
若非提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这地方就机器适合过路人在野外临时住上一宿,可现如今叶晨一旦想起成虎方才那声惨叫,就只觉不寒而栗。
这山庄,似乎隐藏了很多血腥的秘密,只怕踏入之后一不留神,便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叶晨眉头紧锁,站在门口,他十分希望方才那种感觉能重新出现,再多给他一点指引。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等了好久,这感觉也没回来,难道又是什么错觉?
这会儿,他只能兀自犹豫,要不要深入,毕竟这地方着实诡异,里面的情况似乎特别危险,一时就连他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正静静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叶晨迅速从思绪中抽身出来。
察觉到细微的脚步声,他便知有人来了,而且,听这步调,还是个高手。
他猛的一转身,就见一袭红裙快速冲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柳叶刀复活了,但定睛一看,才知不然:“扁红鱼?”叶晨有些吃惊。
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红色的裙子在她身边擦过,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扑向他,而是径直扑向了地上,抱住柳叶刀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师父呜呜呜,师父你醒醒,你不要我了吗!”扁红鱼一边嘶吼,一边崩溃大哭,她浑身都在颤抖:“师父,我求你了,醒来吧,求求你了。”
叶晨看着她撕心裂肺的模样,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扁红鱼,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柳叶刀的性命,折在了他的手里。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山间的风实在是凉,叶晨终究没有说话,他只脱下外套,想要上前披在扁红鱼的身上。
但还没触碰到她,她就发疯似的大喊:“你滚开啊!别靠近我,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我……”
“呜呜呜,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扁红鱼向来是个坚韧的女子,叶晨还是头一次见她哭的这么声嘶力竭,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满脸都是泪水,看的叶晨亦真心疼。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叶晨的声音越说越小,被风吹散,几乎没人能听得到。
扁红鱼坐在地上,抱着柳叶刀的尸身不愿撒手,她哭的像个孩子,眼神苍凉,大哭过之后,便开始无声落泪。
缓了许久,她开口说道:“扁家被灭之后,我一个人流落在外,被人当成乞丐一般嫌弃,为了一口剩饭也要遭人拳打脚踢。”
“好不容易被人带回家去吃了一顿饱饭,结果隔天就要把我给卖到淫窝里去,我只能一直逃跑,不断的逃跑,几乎无法再相信任何人。”
“我一度觉得,与其这样苟活,身陷囫囵,不如早些去死,留得清白在人间,就在最最聚网的时候,师父收留了我。”
“她虽然为人严格,但对我一向无微不至,吃的穿的,从不缺了,还教会了我一身像模像样的本事,让我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是,我的师父,她再也回来了,你杀了她……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她用力摸了一把眼泪,抽出短刀,一个起身就刺向了叶晨。
叶晨丝毫没有躲闪,刀子刺穿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晕开,染红了一大片,他疼的紧锁眉头,握住的拳头里指甲都快将掌心抠破了。
这一刀,扁红鱼的内心何尝不是痛的?但现在太多心痛积压在一起,让她难以理清:“你为什么不躲?”
叶晨的眉宇之间,也染上了一丝伤感:“如果能让你好受些,杀了我又何妨。”
他甚至没有一句辩解,只为她着想。
扁红鱼泪眼阑珊的看着她,睫毛颤抖,不时掉落几滴泪水。
她的内心备受煎熬,一方面割舍不掉对叶晨的爱,一方面又恨他杀了自己最亲的人,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叶晨很想弥补:“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安葬她,我会替她照顾好你的。”
爱恨纠葛,痛心疾首,扁红鱼没有答应,她抱起师父冰冷的身体,眼泪又是决堤。
师父瘦了,身体好轻,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一捧灰似的。
见她要离开,叶晨想跟上去,可扁红鱼冷冷的说:“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知什么时候,黑云压城,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压弯了树的脊梁,洗去了山林的颜色,霎时间,万物生机不复。
隔着雨幕,叶晨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扁红鱼,她越走越远,而他却像是被大雨困在了原地。
滂沱之中,他的魂似乎是被冲走了,一时间,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他伤口的血冲开,顺着衣服一直往下流,流到地面上,被积水抽打的不成样子。
叶晨缓缓伸手,捂住伤口,一声叹息幽幽融入了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扁红鱼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很多次,叶晨像开口解释,是柳叶刀要杀他,他奉劝无果才不得不出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难过的模样,就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别无选择,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最后死在这里的是他,那么扁红鱼还会不会如是难过呢。
叶晨失魂落魄的离开葬天峰,关于通过测试的那份欢愉,早已经荡然无存。
伤口有些微微感染,他便先在葬天峰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歇脚疗伤,这点伤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
他本身做好了让扁红鱼往死里砍的准备,现在倒是没有伤的多严重,但他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刚开始运功疗伤,他就听到门外一阵响动,一睁开眼,房门刚好被撞开。
一个美女闯入了叶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