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想,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江山。心里的失落是不言而喻的,但是还是勉强的在元程胤面前笑笑。不能怪司宁不理智,谁让他们俩在恋爱呢?其实恋爱中人就是这个样子的,许多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撒娇耍横,并不是谁对谁错这么简单。元程胤见司宁表情自然,因为司宁伪装的太好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看到藏在司宁眼底下的失落,他便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小梁得到答案之后喜出望外,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很难搞定,当初东鸣轩要她这样做的时候她以为不妥,万一引起两国交战,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且不说会给老百姓造成怎么样的伤害,单单给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庭造成的伤害就够他痛恨自己一辈子。可是这里离京城有那么远,不可能一下子距离这么远就商量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改变东鸣轩的想法,她的王子她知道,做事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是她知道的。好在,东鸣轩热她无论怎么样都撤出边境,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撤了,留给元程胤暂时的安宁,等他回去之后再商量以后的事情。如今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元程胤同意也罢,不同意也好,反正这是东鸣轩的意思,她必须办到。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这也不枉费东鸣轩的一番心思。“我需要一个私密的场所,只有我跟司常在两个人。”
小梁提出了这一个对元程胤来说,致命的要求。小梁知道,这对元程胤确实够困难的,元程胤很有可能直接把她遣送回去。果然,元程胤也没有辜负她对他的期望,他立马站起来对小梁道:“这不可能!”
是的,他担心司宁的人身安全,小梁作为使节,他拿她没办法,这是一般原则,他身为元皇必须遵守。可是使节在别国杀人的案子可不是一起两起。到时候小梁不知不觉中杀害司宁再自杀,那元程胤会恨自己一一辈子。“皇上,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我绑起来。”
小梁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司宁在傍边看着她们的表演,此时的她觉得,一个皇上已经为她做出了许多,要求太多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呢?她给皇上远远的行了一礼,道:“皇上,我有信心活着出来。”
元程胤想都没想还是道:“不行!”
这不是有信心就可以避免的意外,说什么都不能,就算把这个国家拿走也不行,元程胤已经在心里笃定,这个事情他不能答应,不能把司宁推到前面去,而自己在后面享受她带来的甜头,这样做太不男人了,太没有君子的味道了,他一点也不喜欢。可是司宁这时候偏偏想试一下在元程胤心中,到底是整个国家重要还是自己这个人重要,便又拖着劝说的口吻道:“皇上,您应该已大局为重,刚刚来使也说了,如果不答应这个要求,很有可能未来的日子里,边境都不太平。我觉得,小小夏国,自然不在皇上的眼中,但是一个边境的问题所引发的治理问题,其导致的结果不容忽视,皇上请三思而后行。”
明摆着,嘴上说的是想让元程胤同意她去,可是在心底司宁是真的不愿意,应该是所有女人都一样吧,自己的丈夫是普通民众时,就希望他是一个皇室的人,是人群中最闪耀的星,可是如果就像司宁,自己的丈夫是皇上,又想让丈夫舍弃江山,跟自己逍遥天下。司宁如今自然没有和元程胤逍遥天下的念头,但是现在在试验元程胤却是真的。元程胤听司宁如此说,考虑了一下,便命人腾了一间行军帐篷,并让人把小梁的手脚捆了起来这期间虽然司宁阻止了几次,但是元程胤执意要这样做,所以司宁也只能由着他。众人都出去之后,小梁只给司宁说了一句话:“皇上是你的杀母仇人。”
司宁要证据,小梁不答,她只是用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司宁,仿佛她的脸是一朵正在开放的话,司宁问听谁说的,她也不回答,任司宁撕扯她的衣服。并非她不想回答,而是东鸣轩的吩咐就是这样的,只说这一句话,让司宁的心中对元程胤产生芥蒂,让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随着司宁调查事情的进展,她们的感情会陷入僵局,直至最后的决裂,很有可能会成为仇人。多么会算计的东鸣轩呀,夏国和元国的皇室看来也大相径庭。果然,司宁很绝望的出去了,由于小梁要一个绝密的所在,不让任何人有可能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所以他们选在了一个最边上的营帐,规定两柱香的时间。现在她们虽然谈完了,但是两柱香的时间远远不到,东鸣轩在自己的帐篷内,焦急的看着燃烧的香烟。司宁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漫漫草原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她绝望透了,突然她想起了她委托元程胤查自己母亲的案子,元程胤却迟迟不给自己回复,原来是这个原因。心里的某处很痛很痛,这种强烈的痛楚告诉她,这个仇,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了。终于,两柱香的时间完了,元程胤飞奔着去了那最边上的营帐,来接司宁回家,可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司宁的身影,而是小梁一个人。他责问司宁去了哪里,小梁说她不知道,于是他出去找了,并命人把小梁抓了起来。到处都是草,这里人迹罕至,有些地方草没过膝盖,元程胤觉得,谁把司宁藏起来,藏在随便那个角落,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一想到这种结果,他就心急如焚。他着急忙慌的边跑边喊,喊着喊着又想,如果真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带走的司宁,那么在听到喊声时会不会做什么过激的行为?想及此,他立马止住了声音,并且坐下来让自己冷静,冷静的思考现在的办法。可是做什么都好像无济于事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失去司宁之后的悲伤与现在没见到她的焦虑,心思不随意志走,意志控制不了心神。他慢慢的躺下去,还是无法全身放松,他试着深呼吸,慢慢的,他终于能平静一点点了,但是他一想到司宁的问题,整个人又会回归到紧张状态。“分手在那个秋天,秋天用灰色代言,是你随手丢弃的,是我无法兑换的明天……”突然,隐隐约约的,元程胤听到了司宁的声音,他条件反射似的弹跳起来,用这辈子最急最快的轻功,一下子飞到高空,上去之后低头一看,才发现离地面太远,于是他又往下降,终于,看到了司宁所在的位置。元程胤一口气便飞到司宁面前,她坐在一个山丘上,眼前开阔一片。司宁依然叨叨叨的唱着,而元程胤看见司宁之后心也被装进了肚子里,他坐在司宁身边,悄悄的听着她唱歌。这是一首伤感的歌,虽然和元国的主流不太符合,但是旋律好听,司宁唱得也好听,司宁唱完之后,没有向往常一样,跟元程胤一个笑脸,而元程胤也没有在司宁唱完之后问:“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
元程胤只是沉浸在这首歌的伤感里,而司宁却想着自己的心事,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坐了一会,很久之后,元程胤才问道:“宁儿,那个使者对你说了什么?”
司宁看着远方的山,此时太阳偏西,如果在现代,应该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吧。她答道:“人家既然说了是秘密的,我就不能告诉你。”
元程胤点点头,对,这是规则,他看着司宁,问道:“那你为什么又不声不响的来这里?”
司宁道:“我……我想家了。”
算不算一种欺骗呢?不欺骗又该怎么回答呢?司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好在元程胤相信了她。他将手搭在司宁的肩膀上,道:“回去之后,我陪着你回府。”
司宁这才舍得放弃眼前的景物,回过头看元程胤,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完全没有变,也是,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太突然,突然的,自己可能变了,元程胤是不会变的,可能他早就有了准备吧。“算了,如果皇上恩准,我自己去便好,你刚刚回京,肯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
司宁在感动之余,还是拒绝了元程胤的邀请。心里突然有些沉甸甸起来,看着眼前平时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也提不起兴致,她有些烦躁的道:“我回去了。”
元程胤不知道司宁这是怎么了,回去之后的司宁知道了元程胤对小梁进行严刑拷打,便让元程胤放了小梁,再怎么说,也不能把错归咎于小梁身上,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事情的本身,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元程胤最听司宁的话,听她这样讲,虽然从小梁口中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司宁要他放人,他就放人。可是自那时那刻起,两个人之间,就像隔着一层隐形的玻璃一样,让元程胤很受不了,她很想跟司宁放开了所有的芥蒂,清清楚楚的谈一次,解决这个问题,可是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