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愣怔,迟疑一下,低语:“娘亲,女儿不敢过于中饱私囊,舍不得送礼,积攒财物给娘亲送去,一是孝敬娘亲,二是害怕有一日不幸来临。”
沈珍珠点头,轻语:“娘也是害怕,你的富贵有可能失去,可惜了数百银子。”
窈娘忙笑语:“没事的,年后商路开通,女儿还能积攒私房。”
沈珍珠美目涌现泪光,愧疚低语:“都是娘亲不好,早些藏匿外面就好了。”
“娘亲,藏匿外面哪能放心,女儿也是不敢留在身边。”窈娘安抚,但也是事实,知人知面不知心,所托非人更是扎心。
沈珍珠无奈点头,窈娘转换话题,问道:“娘亲是家伎,为何能够出行?”
沈珍珠温柔道:“将军使人送来的,将军待奴甚好。”
窈娘疑惑道:“那位将军,不怕夫人怪罪。”
沈珍珠回答:“娘归属了将军,将军自有做事主张。”
窈娘点头,沈珍珠迟疑一下,一咬牙取出书信,轻语:“这是将军的书信。”
窈娘接过展开观看,“窈娘,珍珠托管给你,她是本将军的家伎,喜欢她的美丽风情,托管期间,望家伎待之。”
没有具名,窈娘看后美靥平静,忽而秀眸瞥视沈珍珠,笑语:“娘亲,这位将军喜欢你呀。”
沈珍珠芳心正自忐忑,闻言出乎意料,一怔的羞涩垂首,白皙脸颊飞上胭晕,娇艳欲滴。
窈娘了然,娘亲这是春心荡漾,爱上了那位将军,她并不抵触反感,乱世的女人,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依靠,就是天大的幸福。
窈娘折信在手,靠近沈珍珠,笑语:“娘亲,那位将军,对待娘亲真的很好吗?”
沈珍珠羞涩点头,细语:“将军很真实,不愿虚言欺哄,待奴体贴。”
窈娘点头,内心猜度会不会因为川南军节度使,使得那位将军,利用娘亲谋求什么。
不怪窈娘恶意猜度,乱世的武夫多数贪婪暴虐,对待女人视同衣物。
沈珍珠迟疑一下,又道:“娘的想法,娘归属将军,你与扶风侯姻缘,日后发生了那一方不幸,能够彼此收留。”
窈娘点头,笑语:“娘亲的想法,女儿赞同。”
“那就好。”沈珍珠欣慰轻语。
窈娘问道:“将军的书信,娘亲打算如何?”
沈珍珠回答:“娘是家伎,以后你喊珍珠,娘尊称小主。”
窈娘点头,又道:“夫人暂居这里,女儿需要禀告夫人。”
沈珍珠一惊,下意识问道:“夫人脾气好吗?”
窈娘笑语:“夫人脾气温婉贤淑,厨艺极高,亲自给我们做饭。”
“夫人给你们做饭?奴婢们不做事吗?”沈珍珠难以置信。
窈娘点头道:“夫人愿意操劳,女奴不劳作,类似官宦小姐的养身子,习练乐舞,愿意出去院里走一走也成,不愿出去,可以刺绣,写字,总之就是养成多才多艺的家伎。”
沈珍珠点头,迟疑一下,说道:“奴应当拜见夫人。”
窈娘回答:“女儿先去问过。”
沈珍珠点头,不好与女儿多说,她的心态复杂,纠结。
假如将军的夫人类同田覠夫人,她是绝不愿屈就。
“娘亲,女儿去了。”窈娘笑语。
“小主,应当改口。”沈珍珠提醒。
“嗯,珍珠。”窈娘笑语,转身去往后面。
沈珍珠苦笑,忐忑等候。
......
十四娘在房间里无事养神,小婢嫣红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夫人,婢妾有事告知。”窈娘在门外告进,小婢一下子惊醒,起身跑去。
“进来吧。”十四娘回应,小婢掀开门帘子。
窈娘进入屋内,走近十四娘,递出书信。
十四娘随意接过,展开低头一看,差点惊叫跳起来,秀眸惊喜的盯着书信。
“夫人,这是家母带来的,家母被妻室主母送给了一位将军,......。”出于尊崇,窈娘不能直视十四娘,规矩的道明来意。
“嗯,你的家母,我想单独见一下。”十四娘吩咐。
窈娘意外,她只是出于尊崇,过来告知一下,忙点头道:“婢妾这就去。”
窈娘离开,十四娘又道:“嫣红,你也出去。”
小婢回应一声出去了,窈娘快步回到厅堂。
沈珍珠一听夫人要见她,只能跟随女儿去往,抵达房间,独自进去了。
沈珍珠止步,紧张的看一眼十四娘,跪下恭敬轻语:“奴冒昧问一下,夫人是楚瑜将军的夫人吗?”
“嗯,我是楚瑜的夫人,你起来,近前来。”十四娘温柔说话。
沈珍珠起身,拘谨的走近十四娘。
十四娘温柔问道:“楚瑜的情况好吧。”
“好,将军得到田公重用,任职水军都督府的左军参将,统领一千兵力。”沈珍珠紧张的回答。
十四娘喜悦,郎君果然在做大事,还有了一千兵力,只是身在宣州藩镇地盘,长久下去危机深重,也不利于川南基业统治。
“书信我看了,你说说吧。”十四娘温柔说话。
沈珍珠点头,紧张的叙说,眼前的夫人温柔和气,偏偏让她下意识害怕。
“你喜欢楚瑜?”十四娘温柔问道。
“奴喜欢将军。”沈珍珠羞涩回答,又害怕夫人生气。
“嗯,这是你与夫君的缘分,喊窈娘进来。”十四娘温柔说话。
沈珍珠转身走去,喊了窈娘进来,一起回到十四娘近前。
“夫人。”窈娘呼唤。
十四娘点头,轻语:“珍珠是家伎,类同女奴,留下来也在楼上吧。”
“婢妾遵命。”窈娘恭敬回应,牵手沈珍珠离开了。
十四娘又展开书信观看,唇角含笑,至于夫君收纳沈珍珠,她心无芥蒂,也可说不当回事。
......
窈娘牵手沈珍珠回到厅堂,问道:“娘亲,夫人问了什么?”
“询问与将军的缘分。”沈珍珠回答。
“娘亲现在上楼吗?女儿该去准备食材。”窈娘问道。
沈珍珠轻语:“夫人吩咐了,理应守规矩。”
窈娘点头,引领沈珍珠上楼,沈珍珠嘱咐莫忘了主奴称谓。
登上二层,散布的女奴们集合排列,规矩的面对主人。
窈娘止步,吩咐道:“珍珠,过去吧。”
啊?有一个女奴发出低声惊呼,窈娘目光望去,惊呼的女奴名千红,正自玉手掩口,低头。
窈娘扭头,看见娘亲疑惑的望着千红女奴。
“千红,珍珠,下来。”窈娘果断吩咐,转身下楼。
沈珍珠转身跟随,千红女奴出列下楼。
到了厅堂,沈珍珠回头打量千红女奴,难以置信的呼唤:“素心表姐?”
“珍珠。”千红女奴回应,美眸浮现泪光。
“表姐。”沈珍珠激动呼唤,也是美眸浮现泪光。
“你们认识?”窈娘问道。
沈珍珠点头,轻语:“十多年不见了,当年素心表姐的祖父董千里,离开扬州去往长安做官,想不到一别十多年再见。”
窈娘点头,没有什么见亲感受。
“小主不要在意亲戚,尊卑的规矩不能破,若是夫人知晓小主徇私,后果不良。”千红主动开解。
窈娘心生好感,点点头,又道:“你们随我来。”
沈珍珠和千红被带到后面一间居室。
窈娘笑语:“你们叙旧,我得准备食材,不可太久,半个时辰,必须回去楼上。”
沈珍珠和千红点头,窈娘离开了。
“珍珠,你与小主?”千红询问。
“窈娘是我女儿,如今身属各自男人。”沈珍珠坦言回答,并不窘迫。
千红点头,沈珍珠又解释道:“我的男人,窈娘的男人,关系是表兄弟,女人出嫁随夫家。”
千红点头,她出身扬州董氏庶女,沈珍珠嫡女,当年的关系亲密无间,表姐妹分别的时候哭成泪人,好久都不开心。
沈珍珠诉苦,叙说自己的不幸经历,千红点头倾听。
“只听我说,表姐为何沦落?”沈珍珠一通诉苦,酣畅淋漓,温柔询问。
千红轻语:“我没有表妹凄惨,抵达长安半年嫁给官员做妾,跟随夫君赴任扶风县丞,后又迁任同州长史,夫君死在任上,又跟随主母迁居长安。
长安发生兵乱,一家子恐慌出逃去往金州,途中遭遇乱匪,我和女儿被掳掠卖入青楼,数月后被官员赎买,礼送给一位大人做了侍姬。
大人死亡,大人属下送我给了扶风侯夫人,我随夫人来到了这里。”
沈珍珠点头,芳心舒畅,再见旧识亲戚女伴,以后多了照应,主要是女伴也遭遇不幸,心理上不至于羞于面对。
“哦,外甥女在楼上吗?”沈珍珠问道。
千红回答:“在另一位扶风侯夫人身边,那一位夫人,与这里的夫人是亲姐妹。”
沈珍珠点头,千红瞥一眼不愿点破,她听出,珍珠误解十四夫人是将军夫人。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千红震惊的获悉,十四夫人来到芜湖,居然是追寻扶风侯。
千红是万万不愿韦扶风死亡,唯有闭嘴保密。
两女交流经历,千红主动说不宜久外,一起回去了楼上。
晚饭,沈珍珠品尝了夫人厨艺,也感受了女奴们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