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川少爷，杨清竹落在顾流年他们手里了。”程潇走进昏暗的房间，她低着脑袋。
如实汇报杨清竹的事情。
薄泾川手中拿着毛巾，正仔细给床上的女人擦着身体。
“嗯。”
“泾川少爷，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出去了。”
程潇转身。
“程潇，你知道她是谁吗？”
薄泾川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程潇克制着指尖颤抖，她当然知道床上这位漂亮的女人是谁，从见她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那又如何？
她救不了她，只能看着她在薄泾川这个变态手中。
她可真无能。
也愧对小姐对她的照顾！
“泾川少爷说笑了，您的事情我不敢知道。”平复了心情，程潇犹如个机器开口。
薄泾川呵护备至，给床上女人擦完手指，他把毛巾放在一边，眼神爱怜又占有欲极强盯着昏迷不醒的女人。
“你瞧，他们都不认识你了。”
这话让程潇狐疑不解。
她知道薄泾川是个疯子，且比薄振华那老疯子更变态的疯子，所以她不敢在薄泾川面前显露分毫，老老实实当着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薄泾川知道，她暗中做的一切了？
不等程潇分析清楚，原本在床边的男人，已然来到了她面前，他看着她低着的脑袋。
“程潇，你很聪明。”
程潇后背发毛。
她不太喜欢有人夸她聪明，一般这种夸赞背后都是酷刑，她也不喜欢薄泾川的味道，像是毒蛇一样让人恶心又恐惧。
她脚步后退了一步，让他们两人之间距离变大了些。
“可惜，你不太了解我这个人。”
薄泾川看着她动作，他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程潇心咯噔。
他果然是知道的！
她转身想要逃，然而刚刚有所动作，薄泾川抓住了她头发，用力把她给摔在地上，随而脚踩在程潇爬起来的身体上，用力将人给踩回地面，听着程潇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
他眼底都是笑意，他垂眸看着手中大把的头发，松手，头发飘落在程潇身上。
“选择跟我合作，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我会容忍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叛徒多少次？”
程潇被踩得起不来。
她感觉薄泾川像是要踩死她。
“泾川少爷，我们是合作，我为我家小姐提供线索，我想并没有违反我们合作约定！”
她咬牙。
没有让疼痛蹦出她牙关。
她是小姐的程潇姐姐，小姐都那么坚强，她又怎么会丢了小姐的脸。
“哦？”
薄泾川在她面前蹲下来，他捏着她脸，“程潇，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这么叫板的人，他坟头草多高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养不熟的白眼狼。”
程潇咬着唇瓣。
他学得一身武功，在薄泾川面前毫无用处。
“薄泾川，我没有背叛你，我是老爷子训练出来的死士，要说背叛我也只背叛了老爷子。”
她冲着薄泾川说道。
她很清楚，薄泾川在这个时候，选择揭穿她背后的小动作，应该是想要拿她给老爷子交代。
真是可惜。
可能往后都不能帮小姐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自己去找老爷子说清楚。”薄泾川松开她下巴。
程潇浑身颤抖。
果然，如她想的这样。
她忍着身体里面的疼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手握着门把手的时候，她回头看向豪华大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
她动了动唇瓣，无声道，“对不起。”
*
医院。
“薄泾川这个废物！这么久了事情没有解决就算了，还让杨清竹落在了顾流年手中！”
薄老爷子愤怒砸着东西。
他经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地步！
苏软和顾流年还真的挺有本事！
“老爷，您消消气，泾川少爷可能还在想办法。”管家倒了杯茶恭敬递给薄老爷子。
发泄了一番的薄老爷子，接过他递过来的茶。
管家观察着他脸色。
“老爷，刚才泾川少爷那边来电话，说内鬼找到了。”
“是谁？”
薄老爷子喝茶动作一顿。
管家欲言又止。
薄老爷子看着他这番模样，心中大概有数了，他捏紧茶杯，“白眼狼，谁都能背叛我，独独没有想到是她。”
程潇到病房门口，她听到老爷子泛着冷意的话。
她好似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和沉重，反而整个人都很轻松，眼前这道门打开，她就可以从死士身份中解脱，干干净净做他们小姐的程潇姐姐。
“她人呢。”
薄老爷子放下茶杯。
“泾川少爷说……”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程潇伤痕累累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薄老爷子看了她眼。
“你居然有胆子来找我。”
听出他语气中冷冷的杀意，程潇唇角动了动。
“我从你这里得到新生，也该在你这里结束我的命，再说了，我如果不老实来找您，我现在怕是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程潇，为什么背叛我？”
薄老爷子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理解。
眼前这个小丫头，她很小的时候，他就把她给带在身边，给予她一切优越的资源，让她成为最优秀的死士，他对她的态度是不同的。
“老爷子，你现在心中所想，肯定是觉得我不识趣，你对我这么好，我还联合外人背叛你。”
程潇不愧是跟在老爷子身边很久的那个人。
她只需要老爷子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薄老爷子没有否认。
“我承认当初你给我一碗饭吃，的确给了我新生，可老爷子也是你把我从一个地狱拉入另外一个地狱，你总认为你养了我，给了我优越的资源，我就该像狗一样听你的话，哪怕你的要求变态且无理，我也要去完成，不然我就不乖。”
“我真的很听你的话，我也很想乖啊，可谁叫你让我接触到了那片光，让我死了一般的心，在光照耀下慢慢苏醒。”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您也理解不了，因为您本来就是个自私又薄情的人，您的心中只有利益，谁对您的利益有效，你就对他多喜欢点，谁影响到了你的利益，她就得死。”
“所以，您杀了我吧。”
程潇最后这句话，她说出来不是恐惧，是期待。
听着她这番话，薄老爷子没有任何反应，他内心只觉得程潇是个白眼狼，是他当初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了她一碗救命的饭。
结果，她吃了饭长大，还要踢了喂饭的人锅。
就这样的白眼狼，千刀万剐都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砍下她的手，送给苏软当礼物。”
程潇麻木的眼睛，因为“苏软”这个名字，有了明显的变化，她张嘴想要求饶。
薄老爷子拐杖打在她身上。
“程潇，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程潇知道她没有选择。
从她接触到苏软这曙光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早晚是这个结局。
*
苏软端起杯子喝水。
她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中，出现了其他声音。
“软软，程潇暴露了。”
闻言，苏软霍地一声站起来。
惊了正在烤肉的苏程，他拿着夹子翻着肉，“出什么事情了？”
“程潇姐姐暴露了。”
苏软的话，让苏程翻着的手一顿。
“小软宝要怎么做？”
“找薄振华。”
苏软很直接。
直接地让薄振华毫无准备，他就被烤肉没有吃成的苏软和苏程堵在了病房里面。
小小一只的她，完全不能挡住病房门口。
苏程就不同了，他人高马大双手环抱，身体斜斜地靠在门框上，长腿像是封条一样，把门给封住。
“苏软，你要做什么！”
薄振华准备出院回家，正好也处理程潇。
现在却被苏软堵住了，他在京都叱咤风云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这么直接堵他的路！
苏软这个贱丫头，真以为有顾家那老不死的东西护着她，她就可以对他这般放肆了？
苏软似笑非笑的眼底，泛着嗜血的冷意。
“把我要的人给我。”
换做前世，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要保护的人，谁要是敢动一根毫毛，她绝对会扒光那人身上所有的毛。
所以，薄老爷子大张旗鼓要处理叛徒这个事情，是直接撞在了苏软枪口上。
“苏软！你别太嚣张！”
薄振华胸口起伏不定，他真的想要掐死眼前，跟他嚣张放肆的苏软，程潇可是他的人，她苏软还来找他要人？
她苏软当她是个什么玩意？
苏软根本不在意，薄振华的眼神多么恐怖，她低头看了眼她白净的小手，因为哥哥他们保护得好，她指甲缝干净得很，不像是前世，她无论怎么洗手，她的手都会发出浓厚的血腥气味。
“老爷子，我这个人护短，程潇你不给我，你今天走不出这间病房。”她慢悠悠对视上老爷子，要咬死她的眼神。
薄振华还真没有被人这么威胁。
他气得面孔扭曲。
“如果我不给呢？”
“不给啊。”
苏软小奶音萌萌的，“也好办。”
她大眼睛似笑非笑，“我弄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