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豹子在沉思之后,只说:“她走了。”
“所以,你就让我母亲成为了那个人的代替品?害了一个女人还不够,还要再害另一个吗?”
魏叶子瞪着一双满是雾气的眼睛,眼底除却悲愤之外,还有不敢置信。
这大概是世上最无耻最自私的男人,说来倒是好听。
什么自你之后,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都是狗屁。
被捆在椅子上的陆远月一直盯着魏豹子手中那张寸照看,她是越看越觉得这人长得眼熟。
照片上的人梳着两条麻花辫,长得清纯可人,还有一对迷人的梨涡。
不过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人。
思来想去,觉得大概是因为对方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吧。
眼前这父女俩的争执,久久没有出结果,陆远月干脆就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
她累了,也乏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听见魏叶子哭泣着跑出去,也听见魏豹子说:“你别装睡了。”
装睡?她那是真睡好吗?睡饱了才有精神跟你这个老东西斗啊。
陆远月缓缓掀开眼皮,却发现魏豹子的脸近在咫尺。
他手中还拿着那张黑白寸照,“你和她,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她不说话,只是将脸撇在一旁。
“哈,连性子也很像。”魏豹子站直了身体,语气里多了一丝温柔,“我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但前提是,做好她的影子。”
这是人话吗?
陆远月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魏叶子的母亲会抑郁自杀了。
“你很在意你的爸妈吧?我也不管他们是干的还是稀的,你若反抗,我便让他们生不如死。”魏豹子边说边将那张照片放回钱包里。
“魏老板,你上年纪了。”陆远月缓缓转过脸来,一瞬不瞬盯着他,“别再演什么霸道总裁了。你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中老年人而已。”
魏豹子脸色大变,却又忽而笑起来。
陆远月也跟着笑,“你以为我拿我干爸干妈威胁我有用吗?我可是,连亲爹都敢送进监狱里去。”
“噢。看来,我很有必要多了解你一点。”魏豹子抬手整理一下头发,然后朝外大声说,“进来给她梳妆。”
大门打开,进来的除却华梅之外,还有另外两名拎着化妆箱的化妆师。
陆远月被捆得结结实实,也只能任由她们摆布。
但当她们给她化完妆,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这些人的审美是怎么了?
居然能把十八九岁的她化妆成三十多岁,实乃人才也。
“你笑什么?”华梅觉得她莫名其妙,这柳叶眉大红唇,不是挺好看的么?
陆远月强忍笑意,“我说你们能解开我吗?反正我也跑不了。”
华梅觉得有理,现在门外多了三倍的保镖,这小丫头大概是插翅难逃了。
而且,一楼大厅里,宾客都已经来齐了。
这场婚礼,势在必行。
绳子被解开,陆远月动了动手腕,然后凑近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
就算是要被迫,至少也要像样一点吧?
这柳叶眉并不适合她,但要命的是,她的眉毛居然被剔了。
“眉笔给我。”她朝旁边的化妆师说,“眉笔啊。”
对方看她一眼,然后将眉笔递过去。
她接过眉笔,就对着镜子将眉毛重新勾画了一遍,然后又擦去了那超级大红唇,再顺便用干净的粉扑把脸上那刮腻子似的粉给祛除了一层。
“你这……像什么样,一点也不喜气。”华梅表示不满。
“我乐意。”陆远月怼了她一嘴。
“咚咚”有人敲门,门外的保镖说,“梅姐,有个小伙子说是夫人的同学,要送夫人新婚礼物。”
同学?是司野律?
陆远月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讲义气,居然没忘记自己。
“你同学?”华梅上下看着她,“该不会是你小情人吧?”
“额……”陆远月嚅嗫半天,这才说,“啊,就是。”
她想,按华梅的性格,一定会放任她的“小情人”进来,而且还最好能够把她给带跑。
“放进来吧。”华梅朝外说道。
门被打开,穿着一身黑色西式礼服的司野律手捧着一只小礼盒进来了。
华梅看见他时便眼前一亮,好标致的小伙子。
她常年服侍魏豹子这样的中老年人,此刻忽然看见青春正盛的少年郎,心里头便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呀,是小月的同学吧?快进来坐,进来坐。”她热情招呼司野律坐下。
下一秒却被司野律一句“谢谢阿姨”郁闷得肝疼。
是啊,她已经三十有五了,有多少青春岁月蹉跎在了魏家。
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想要放弃魏家的荣华富贵,哪怕,无名无分。
“小月,真没想到,这场婚礼的主角会是你。”司野律定定看着陆远月,心里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也没想到。”陆远月疯狂给他传递着求帮忙的眼神。
司野律看明白了,可他不敢帮。
来这间化妆室之前,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对于魏家这座高山来说,他什么都不是,一个连他父亲都要巴结的魏家,他有什么办法救她?
而且,他心里还有点暗爽。
爽在在哪里呢?和陆远月结婚的人,不是那个苏城,虽然也不是他自己。
“所以,苏城呢?”他说这话时,很有些阴阳怪气。
听见这话,又看清他的表情,陆远月总算明白,这个人绝对不是来帮忙的。
他分明就是来嘲讽自己的。
于是他撇过头去:“不用你管。”
“呵呵,最好是不用我管。”司野律嗤笑出声,“陆远月,其实你结婚也挺好的,荣华富贵都有了不是么?”
“你滚蛋。”陆远月甩过去一记白眼。
华梅见两人吵起来,连忙相劝:“哎呀大家都是同学,就不要拌嘴了。”
“哼,我没这种同学。”陆远月也来了脾气,“你可以出去了,我还要换衣服。”
“对对对,得赶紧换新娘衣服。”华梅这才想起来,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司野律有点不甘心地站起来,其实他此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就看看陆远月憋屈的模样而已。
但现在看起来,人家还挺惬意的。
也对,大概还真是这样。
女人便是如此,什么好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就能免去一辈子的操劳。
陆远月看着他,轻嗤了一声,脑海里却忽然冒出前世她和他结婚时的画面。
那时他眼神中,应该是有爱这种东西的。
回过神来,她又嗤笑一声,这才转身进了更衣室。
司野律看着更衣室大门,忽然有种被嘲讽的感觉,明明,是他来嘲讽她的才对啊。
怎么,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呢?
心头意难平,可又无可奈何。
于是他也只能一段小小的插曲,并很快被保镖推出门外。
“有婚纱有旗袍你可以选择一下。”华梅指了指挂在衣橱里的那些漂亮礼服。
陆远月扭脸看着她,然后随便指了件最轻便的衣服,那是一件大红色的旗袍,上头绣着金凤凰。
一会儿万一要跑路,她就把旗袍一撕完事儿。
不过她没想到,魏豹子居然还给她准备了足可以将她压死的金首饰。
此刻,她是挂了一脖子,外加两条手臂。
保镖在门外敲门提醒:“梅姐,时间快到了,宾客都已经齐了。”
宾客齐了那就只差新娘子了。
陆远月几乎是被人挟持着推搡到了一楼,一楼大厅里有人演奏西洋乐,也有人演奏传统乐。
总之,很是混乱。
由此可见,这个魏豹子没什么欣赏水平。
她一刻不停地寻找出口,寻找机会,可却在晃眼之间,看见了被角落里两张躺椅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陆梁栋夫妇。八壹中文網
袁小琴还好,可陆梁栋还打着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