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啧啧有声，“要我说，老天爷可是长了眼睛的，他们不仁义，必然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话是这么说，可也还有老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想到这里，王婶便难受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小月，你说为什么坏人总能过得潇洒呢？”她长叹一声问道。
陆远月停止夹菜的动作举目看她，发现她眼中满含泪光。
王婶应该是想王校长了。
“因为自私的人，往往只顾及自身，自己快乐了，便什么也不管了，这样的人自然过得好。”她轻声答道。
王校长之死，本也和夏琼花脱不了关系，陆远月半眯起双眼，握紧了手中的竹筷。
……
渝县四医院大院内，吨位极重的男病人正掐着白毛的后翘，好像手底下不是皮肉，而是一滩橡皮泥。
被骚扰的白毛咬牙切齿，想要爆发，却想起之前被这胖子一巴掌呼在地上的事情。
他打不过人家，只能忍耐。
胖子忽然神神叨叨喊：“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嘴里边说，他就边用拳头打白毛，幸好白毛身量小，这才勉强躲开。
可胖子还在念叨着什么，但忽然间，他的表情变了，面部一下子皱起，又一下变得舒缓起来。
紧接着白毛就闻到一股恶臭味儿，这大家伙拉在裤子里了。
由于这胖子肥肉太多，他已经完全不能自理，擦屁股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做为他的陪护，这个重任自然被交到了白毛手中。
“擦擦，人家要擦擦。”胖子娇嗔着，撅了撅自己的后翘。
这柔弱娇小又可怜的小模样让白毛作呕，“你别冲着老子说话，老子看了犯恶心。”
他不想给胖子擦秽物，但如果不擦，这胖子绝对会把裤裆里的大便弄得到处都是。
而且……院里那个会散打的女护士，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没辙，那就擦吧。
“听话哦，跟老子走，老子带你去擦。你说说我怎么教你的？拉屎要提前说，提前懂不懂？”白毛的愤恨只能在言语上。
他艰难扶着胖子往厕所走，这时候他发现三子刚好从厕所出来。
好嘛，三子刚干完给精神病擦屎粑粑的活儿。
呕……他闻着空气里那股子酸臭味儿，忍不住干呕起来。
院里有个公共厕所，虽然大多数精神病人都能够自行如厕，但胖子这样的，却需要人照料。
白毛忽然有点羡慕照顾人格分裂小女孩的那个黑大个了，为什么人家就能这么轻松呢?
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受这种苦？
他拿纸堵住了鼻子，开始满脸厌恶得给胖子处理秽物，就在这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手上一抖，沾到了那黄绿黄绿的东西……
呕……
他干呕着扭脸过来，发现是万龙会的骨干人物，人称灰哥的一青年。
灰哥朝他笑笑，挥手让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年轻进来，随后他说：“你不是喜欢偷老人家的钱还喜欢往老人家床上泼大粪吗？来来来，大粪让你摸个够。”
小年轻唾了一口：“去你大爷的，老子不干。”
“不干？你确定？”灰哥笑眯眯看了他一眼，那个女生男相的护士忽然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随后一手掰断了一块红砖。
小年轻吓得一个激灵，苦哈哈就进门接手了白毛的工作。
“灰哥，灰哥你先让我洗个手。”白毛说完，小跑着去将手用肥皂洗了又洗，确定没有味道后这才又小跑到灰哥面前。
他知道，他可能有机会远离这个地方了。
这些天，他除了上课，基本上都在这里，奇葩的是，学校居然还在广播里表扬他，说他在外头做义工。
义工个球，要是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宁愿捧着最讨厌的课本啃上千万遍，也绝对不要来这种鬼地方。
而且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渝县的那些恶势力会忽然销声匿迹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被万龙会打压了，结果根本就不是，估计是被打了一顿又直接送到这精神病来了。
啧，这招真够狠，让人再也不想干坏事。
那是一点报复的心理都没有，这要是敢报复，分分钟回炉重造。
“灰哥，有事儿您招呼，我绝对鞍前马后。”他涎着脸说道。
灰哥笑了笑，挑眉说：“我记得你小子和旁边那个一个，是二中的学生吧？”
白毛往边上看了一眼，三子正冲他使眼色。
“哎哎哎，灰哥见笑了。我的确是二中的学生，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上大学。”他狗腿地说道。
灰哥白了他一眼：“你学习不学习干老子屁事，反正不学习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说正事儿，有个事情让你们俩办，办好了，以后就不用来这里当义工了。”
灰哥朝他招招手，他附耳前去。
“你们学校大门口应该有一对夫妻是卖麻辣烫的你知道吧？”
“嗯，是有，刚来几天。好像生意还不错，大家都说吃了还想吃。”白毛笑眯眯地，“怎么？灰哥你也想吃？”
灰哥摇摇头：“那玩意儿可不能碰，里面有大烟果，吃了上瘾，这可跟吸毒没区别。”
“啊？”白毛愣了一下，“所以灰哥的意思是？”
“很简单啊，第一你不能对那个孕妇出手，第二你不能用武力，第三你得把那家的生意给搅黄咯。”灰哥做了一个拿棍子搅动的动作。
“这可是做好事哟，你知道的，用大烟果那是犯法的。”灰哥拍拍他的肩膀，“这可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白毛想了一下，点头说：“没问题，使命必达。”
第二天下午，二中门口的麻辣烫准时营业，板车边摆着煮得滚烫的汤底，而板车上是用塑料袋装起来的串儿。
香料的复杂味道夹杂在空气里，让路过的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就要来上几串。
而且，这东西像是有瘾，吃了还想吃，吃饱了，人就痛快了。
陆老三志满意得将烫好的串儿从汤底中拿起来，鲜亮红润的色泽让学生们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