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款？”李真瞪眼。
最近她惊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好像只要跟甄小柒在一起，就有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的奇迹发生。
甄小柒说对方还会再次回来，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对方还要来送钱……！！？
李真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认知上限，一直在被刷新。
“嗯呢。”甄小柒却是很悠然，“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甄小柒眯着眼笑，“两百块，这点钱怎么够吃三年呢？”八壹中文網
显然，是不够的。
李真当然听过这句话，这是说那些卖古董生意的人。
做成一笔交易，就抵上三年的工作了。而当然平常不像是其他生意，并不是每天都有人光顾。
但是这一行，足够暴利。
甄小柒笑眯眯的，一边还给李真科普，“亲，你看着吧，说不定咱们运气够好，这几天就能凑够手术费了。”
李真瞠目结舌。
她都没见着甄小柒把三枚铜钱拿出来，她再笨，现在也猜测到一些，知道甄小柒的占卜是跟铜钱有很大关系的。
但显然不使用铜钱，甄小柒也能预测一些未来，甚至知晓一些过去。
“小柒，你会的东西好多。”李真不由感慨，心里但还是七上八下的，“我以前遇到过哪些算命的，但年纪都很大，而且很多……”
她没说下去，隐掉了很多都是骗子的话。
甄小柒却是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你们城市里的人，六七岁上学，在这之前还有幼儿园托儿所。我在山里也是一样的……我五岁被师父捡到，就开始学习阴阳八卦跟命理了。”
“当然，很多都是骗子，”她摊手，“但是，也有一些，譬如我，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唔，不过，必须承认，很多时候预测的结论在五五可能，毕竟我也不是神仙。剩下的，都靠观察以及言语上的交流沟通。”
李真有些晕，但听见了甄小柒从小学习这些，她觉得很是传奇。
甄小柒笑了，没有再进行下一步解释她是如何占卜的。
很多人半路出家，四五十岁才开始研究这些，花个十年二十年可能也只学到了皮毛，或者说是理论倒背如流，但实践起来还缺火候。
但譬如她，因为在幼儿时候，就被训练教导，每天早中晚的功课全都不拉下，必须要完成每天的练习。日复一日，她的五感比常人敏锐，观察跟推理更是比普通人迅速。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就譬如有些经验丰富的刑警，能一眼看到路上某个人神色紧张左顾右盼，刑警就会对他产生警惕。而很多其他普通人，则不会拥有这样的观察力。
这观察力的道理其实是共通的。
另外，她还有丰富的周易卜卦，风水勘测的理论知识，再加上观察力，就会得到最后比较准确的占卜结果。
“小柒，那个大叔真的会回来还给我们送钱？”李真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现在人流比刚才更多了，但大家都是行色匆匆，并不停留。
更多的人都是每天节奏很快的上班族，这个时间点都赶着回家吃饭，或者跟朋友聚会。
“直觉。”甄小柒这次没忽悠人，她全靠蒙的，野兽般的直觉。
李真更是瞪大了眼睛，不遗余力地想要在来往行人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也就是探头看了三五分钟，有些脖子酸的时候，就发现果然不出所料。
刚才的中年人竟然真的又出现了！
李真此刻的表情，真的只能面无表情。
一而再，再而三，她已经连震惊惊叹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而甄小柒更是很淡定，等到中年人面色复杂地靠近，她就抬起了一只手，向对方招了招，“哟，大叔，你又回来啦。”
中年男人在他们面前站定，显然不是路过而已。
“这位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人竟然有些恭敬。
这种恭敬，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对一个小姑娘做的事情。
但偏偏，此刻他脸上不敢有之前的半点轻视跟随意。
“小姐，我徐文博，是做房地产投资的。”中年人见甄小柒收了名片没有说话，就自己开口了，“我刚刚纠结的是有几处房子，是要买还是不买。买的话，今天有人说了，就要赶紧下手。”
“本来我是打算，马上打电话去定下来的。但刚刚你给我说的鼎字，让我缓一缓，我就决定暂缓购入。”
李真脸上有些古怪。
她十八岁了，但也知道什么事情是重要且严肃到不能听信别人的。
购房投资，这是几百万的事情，并不是路边买颗白菜，也不是要不要买件衣服那种可以随意的事情。
这房子买不买，几百万的决策，这一个中年男人竟然会随便听一个路边小姑娘的话，而且只是随意一说（至少在李真看来，甄小柒对鼎字的说法，可好可坏，全都凭借她的心意），而这个中年男人竟然还相信了，并且照做。
这本身在李真看来，就匪夷所思。
但她到底嫩了些，对人类的心理了解还不够透彻。
有时候，看起来重要的决定，偏偏人都是拿不定主意，往往通过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来帮助自己下决定。
譬如，抛硬币，又譬如抽签……甚至点点点……
看起来可笑，毫无逻辑，毫无助力，但却特别有用，大家都越是犹豫越是要用这些手段。
因为，这是所谓的——天意。
人就是这么古怪的生物。
不信自己，偏偏信毫无逻辑。
甄小柒就非常明白这一点，不仅如此，她还很清楚，很多人来占卜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如果下错决定损失惨重，人的心理压力是非常大的。但如果来占卜问卦，那么就是算卦人告诉他的决定，是‘别人’甚至‘老天’传达给他的。
这时候，不论结果如何，就用一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幸的话来安慰自己就可以了。
老天就是让你失去这笔钱财，但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在其他地方为你打开一扇窗，破钱消灾……
这种人类的心理，也是长久以来，为什么占卜问卦，在五千年历史上落下浓重一笔的缘由，并且它能传递下去，绝对是有适合它生长的土壤。
人们信，且靠此疏导紧张的神经。
甄小柒觉得中年大叔就是这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