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柒一句话就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啼笑皆非。
司家老太太都险些岔气了。
“你是不是还想白吃白住三个月？”
“哼，你这种人来，第一天就要被我淘汰的！从刚进门开始，我看你浑身上下，都缺乏教养！”
“不合格！”
司家老太太直毫不留情。
甄小柒瞪圆了水眸，一只手指向自己，“我是缺乏教养呀。我是被师父捡回去的，他也没钱养我，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师父时不时出门，我就到处溜达。师父说，我确实欠管教，才把我踢下山。”
在她有能力照顾自己之前，师父都是把她扔在各个村民家，今天吃这家的饭，明天吃那家的瓜，就这么一点点长大。
后来等她年龄大了些，可以煮水烧饭，师父也有了进项的收入，才跟着师父独立出来过的。
没有人教养，倒是真的。
难得去村民家吃顿饭，谁会教她东西。
师父嘛，也要去镇上摆算卦的摊子，又不可能天天顾着她。
这没什么可否认的，甄小柒摊手，一脸堂皇。
餐厅里的男人们想要抹汗了，倒是司老太太锋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看了她好长一会时间。
“你师父？”
“嗯呐！”
“你师父教你念书识字的？”
“嗯嗯，是呢，我的字都是师父教的。”
司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听着这称呼觉得亲切，但现在的小青年却很少有什么师父的称谓。
她难得起了兴趣问一问，但甄小柒却可答偏了。
如果说是教了算卦风水扎针之类的，司老太太的兴趣就会更浓，甚至对她态度都改变，毕竟老人家那个时代都是很信这些的。
但变成教读书写字的师父，那就很普通了，在老太太想法里，就是个山村里的农民教师，她瞬间不感兴趣。
老太太马上闭嘴，再也不多问一句。
只有旁边知情的徐昊然，在那里龇牙咧嘴，哭笑不得。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去村里屁也问不到了，人人都跟甄小柒这样说话，避重就轻，全都给的模棱两可，大笼统的答案。
没骗人，但就是忽悠！
徐昊然闭嘴没插话，老大都不说，小姑娘自己也不想说，他这个旁人也没什么可发言的。
“司老太太，那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刚刚的不算，从明天开始行吗，你同意我参加考核，可以吗？”
“我会好好学习，认真学习怎么做司家媳妇的。”
“我想要跟少爷霸霸一直在一起，名正言顺的。”
甄小柒很快找回了重点。
这让人牙酸的称呼，让司老夫人眉心又皱了。
她正要开口拒绝，却被孙子抢了先。
“别胡闹了，快去吃饭。今天学校不是还有模拟考吗？”司烨霖的声音有些冷漠，但在老太太听起来，就是处处维护小姑娘。
甄小柒嘟着嘴。
司老太太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却把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的小姑娘叫住了。
“我倒是没什么不同意的，家里毕竟不缺一口粮，不缺一张床。”
她的态度竟然突然软了下来。
司烨霖皱眉，目光不悦地看了过去。
这不认可的表情，让司老太太心里更加赌气。
她径直看了下眼眸都亮起来的甄小柒，就转了圈手腕上的玉镯。
“我当然可以给任何人机会，免得有人觉得我老糊涂了，整天荒唐不已。”
“不过，就像我说的，如果这三个月不让我满意，就一辈子都别想进司家的门。”
“我这老太婆就这一点坚持的原则，不满意就要永远消失，不准出现在阿霖面前。”
司家老太太锐利地直视甄小柒，“山里来的丫头，你敢吗？”
姜是老的辣。
她要是跟孙子硬碰硬，千方百计反对他们在一起，那反而让孙子记恨。
但是，如果让孙子知道自己看中的女孩，根本比不上其他大家闺秀，让他自己放弃，孙子还能记得她的好。
这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甄小柒比其他观察中的大小姐优秀，司老太太觉得一百个不可能。
光是跟她顶嘴这一项，就可以让她出局了！
没有对比，自然看不出其他人的好，她的差，有了对比就很容易让孙子醒悟！
司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
“她不会去，也不需要去。”
司烨霖无情打断了司老太太的畅想。
“阿霖……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看上的女孩子，还不能让奶奶把把关吗？”
餐厅里的氛围陡然又降到零点。
甄小柒抿了下唇，挣脱了少爷霸霸的手，径直走到了司老太太的面前。
“我跟奶奶走。”
“我是认真的，所以什么都不怕，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司家老太太进餐厅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好。”
这当然是她得逞了。
甄小柒也露出了笑容，势在必得的笑，她也不忘转头安抚皱眉的少爷霸霸。
“少爷，我要让司奶奶认可我。”
“不然，她天天来骂你，我会心疼的。”
“……”
司老太太刚还笑着的脸不由僵硬了。
司烨霖线条紧绷的嘴角却弯了，屋子里其他人又开始噗噗闷笑。
司老太太哼了一声，“那今晚就让人把她送到我那儿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山里来的丫头还在念书，她不懂你也不懂！乱搞！”
“陈深，你今年的奖金减半！”
司老太太看谁都不爽。
“秦医生，你晚上到我这里来，我这两天风湿病犯了，你给我看看。顺便，再跟我说说，我孙子的脑子有病，要怎么治！”
老太太丢下话，就摆脱了司烨霖要过来搀扶的手，从餐座上扶着桌子站起来。
“呐，奶奶，你的拐杖！”甄小柒很麻溜地递过来。
司老太太深深瞅了她一眼，又哼一声才接过来。
“司家有规矩，女人晚上九点前一定要回家，否则家里就落锁了，别想进屋子睡觉！”
甄小柒听了，立马笑着应了。
老奶奶给了提示，算是大家迈向友好的第一步了吧……
“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