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雅有点反映过不过来，“司少，甄小柒这个女仆……”
她还没说完，冰冷的眸光就朝她扫了过来，好像是冰封千里的寒潭，没有一丝人气，只要短短几秒，就足以将人冻伤。
而再想鼓起勇气朝对方望去，又觉得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好似是野兽才有的戾气。
张新雅觉得心脏都好像被捏住了。
而一旁的陈管家，更是很凌厉地看了她一眼，希望她能立刻闭嘴。
“少爷，这套碗没问题。”
就他看的青少年手册，没发现小柒小姐对碗筷有什么追求。
司烨霖的眼眸又移到了低着头的小美身上，“你来说，怎么回事？”
这是小美进入司宅那么久以来，头一次跟司家的一家之主说话，本来她从来都只有远远地观望，从没有这种近距离接触的。
现在一看，她觉得少爷比传闻的还要恐怖，光是坐在那里，气势就像是浪潮要把她打晕了。
小美哆嗦了下，说话声音都在抖，“小姐，小姐说……要……试试，张老师。看看她是不是……随时……都能保持优雅。”
张新雅的脸色都变了。
这简直是在挑衅她的专业度。
她顿时涌上头顶的恼怒，甚至让她忽略了她们对甄小柒的称呼。
“她几乎把碗砸在我的脚上！那汤勺都摔碎了，弹出来的玻璃渣子，差点割破我的脚……”
张新雅努力让自己做出欲哭无泪的委屈表情，红唇轻抿，眼眶微红。
她今天穿了双露出脚面的亮片单鞋，确实在那种场景下，有受伤的危险。
她越想越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贱人，敢这样在她面前摔东西，就算她爷爷都没这么对过她。
想着想着，还真的挤出来几颗眼泪，在眼眶打转。
书桌后的男人，也确实又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张新雅不由一阵窃喜，更加做出娇弱的表情。
然而，很快低沉的嗓音却给了她沉重的一个暴击。
“玻璃碎了？”
司烨霖拧起了眉，紧绷着下颚。
陈深一看，就知道这是少爷发飙的征兆。
“她受伤了没有？”
他的黑眸冷峻地扫向书桌前的几人，大有说错一个字，就让他们自裁的意思。
陈深小腿肚子都抽了下，“少爷，我马上问问。”
张新雅面部表情都破碎了。
什么叫她受伤了没有？
自己这个受害者，不就在他面前？
还问她……是什么意思！
张新雅简直不敢置信。
小美哆嗦了下，但却懂了这问题的意思，“少爷，小柒小姐没事。”
陈深松了一口气，“我让人再去检查一遍，把玻璃碎屑都处理掉。”
司烨霖不置可否，“让张妈去看看她，受伤了就让医生来处理。”
陈深重重地点头。
而被晾在一遍的张新雅，现在也听懂了。
“司少，被摔碗的是我，差点被砸到的是我，甄小柒是肇事者！”张新雅觉得还有天理么。
司烨霖冷冷睨了她一眼。
“陈深。”
被点到名的陈管家，觉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小柒小姐说的对，不够格的老师，确实没资格留在司宅继续教导小姐。”
“张小姐，我会把工资结算给你。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还请随我来。”
张新雅的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我不够格！？”
那个小贱人……凭什么？！
但陈深的脸色也很快降温，透露着生人不近的疏离。
“张小姐，我们签过协议，司家可以随时解除聘用关系。希望你不要忘记，否则你将承担巨额的违约金。”
“还请配合，否则让人请你出去，会很难看。”
陈深做着标准的英伦绅士邀请动作，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戳心。
张新雅瞪眼，失去了平日的优雅，不服气地望着书桌后的完美男人，“为什么……”
但陈深都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两个黑衣人迅速进来，以雷霆速度捂着她嘴，就把她整个人拖了出去。
张新雅唔唔唔地挣扎，也毫无用处。
司烨霖早就已经垂眸不再看她，等到陈深安排人把书房消毒完毕，他才越过他们，走出了房间。
……
而正在哼着小调，心情非常美腻的甄小柒，此时一边幻想着霸霸‘穷凶极恶’地对她使用暴力手段，亲自把她弄去礼仪教室的画面，一边背着英语单词。
如果霸霸凶她，她会忍着的。
今天只要能举高高，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很快，敲响她门的却是张妈。
甄小柒做梦也想不到，她的霸霸一点也不生气。
反而……
“少爷很担心您，小柒小姐。您有没有受伤？碎掉的玻璃渣，没有踩到吧？”
“听说礼仪老师非常凶，是不是对您很粗鲁？”
张妈着急地都想要掀开她的小裙摆做贴身检查。
甄小柒的双眸都写着大大的迷茫。
但很快她一脸羞涩地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没有，我没有受伤。少爷没生气？”
“你不喜欢张老师，少爷让陈管家去找新的老师了。”
“小柒小姐，陈管家让我顺便问您一句，喜欢什么样的？多大年纪，喜欢温顺的，还是风趣的，还是性格鲜明的老师？”
张妈脸上显然也都写着关心。
“少爷说您肯定被吓到了，平常早上要喝三碗粥，今天只喝了一碗就摔了。”
“我再去帮你拿一份燕窝粥，好不好？”
甄小柒差点倒在床上。
刚刚好心情哼唱的小调，瞬间在大脑里烟消云散。
所以说……她不听话，她叛逆，她欺负老师，她逃课，甚至她把碗都摔了……然后什么事儿都没有？
还有燕窝粥喝？
而且老师还被炒鱿鱼了？
“张妈，你掐我一下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甄小柒嘟着嘴。
张妈哈哈哈大笑，还真的伸手摸了她的小脸。
甄小柒瞬间嘴上都能挂酱油瓶了。
为毛？
为毛霸霸没有生气？
为毛不霸霸不再像上次那样，粗暴地用健硕的手臂，扛起她去上课！？
嗷嗷嗷嗷！
小柒想要被粗暴的对待！
甄小柒觉得燕窝粥都没有以前好喝了，汪地哭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