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一声稚嫩又活泼的轻唤在里屋响起，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了出来，怯生生地躲在小男孩身后看着屋子里的陌生人。
“我叫赵小树，这是我妹妹赵小美。”小男孩并不怯场，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后，转头对小女孩说道：“这些人是妈妈的同事，喊姐姐们好。”
“姐姐们好。”赵小美眨了眨毛茸茸的大眼睛，小声喊了一句。八壹中文網
“这孩子情商也太高了吧，居然知道喊姐姐不喊阿姨……”霍乔喃喃自语，脸上满是惊奇。
“这些都是给你们的，看看喜不喜欢？”余清笑着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他们。
看到礼盒中露出的芭比娃娃，赵小美两样放出明亮的光芒，却还是不敢上前接。
“拿着吧，去房间里玩。”赵小树低头小声提醒。
“谢谢姐姐们！”有了这一句话，赵小美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欢天喜地接过了礼物，迈着愉悦的小碎步飞快跑进了里屋。
“姐姐们请随便坐，我去给你们泡茶。”赵小树端起茶壶走进了厨房中。
“这个孩子……好早熟啊。”霍乔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是个好哥哥。”余清叹了口气，拉着顾子柒在餐桌旁坐下。
顾子柒环视着客厅内简单的陈设，心中五味杂陈。赵春丽的事情虽然她不是直接加害人，但总觉得脱不开关系，像是有厚重的石头压在心上。
赵小树很快端来了茶水，一人一杯摆放好之后，他拿起托盘说道：“晚上还要去医院，我先去写作业了。”
“好。”顾子柒点了点头。
赵小树掀开门帘进了里屋，借着他的工作，大概能看清里面的房间仅够摆放两张不大的床，一个老太太正在靠内的床上沉睡，赵小美则坐在一旁开心地摆弄芭比娃娃。
拿着一个洗得泛白的牛仔布书包，赵小树很快返回了客厅，从里面掏出了被挤压得变形的文具盒和作业本，一笔一划写起字来。
夕阳已经渐渐收敛光芒，此刻房间内的光线并不充足。顾子柒于心不忍，起身说道：“还是开灯写字吧，不然对眼睛不好。”
“这个是开关吗？”霍乔眼疾手快按了一下头顶的开关，只听吊灯传来两声诡异的轰鸣，四个灯头只有一个亮了起来，发出昏黄的光芒。
“白天做饭耽误了一点时间，不然我现在早就写完作业了。”赵小树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钟。
“你没有写作业的护眼灯吗？”顾子柒伸手搭上赵小树的肩膀柔声问道。
赵小树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妈妈本来说下个月过生日给我买的。”
顾子柒心头一动，眼睛不禁湿润了几分，从包中掏出一个信封说道：“这些钱你拿着，补贴一下家用，我过段时间再给你送一点。”
“对对，我这张卡你也收着。”霍乔手忙脚乱地从皮包中抽出一张黑卡递了过去：“在大型超市都可以直接刷，不需要密码的。”
“谢谢你们，可是我不能要。”赵小树并没有接过信封和卡，声音温和却坚定：“妈妈说过，我们不能给别人造成麻烦。”
“小树，你的妈妈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妈妈，把你教育的很好。”顾子柒俯下身，将信封递到赵小树手中，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妈妈身体不太好没办法照顾你们，而钱又是必不可少的，我们是妈妈的朋友，你只管放心接受就好。”
赵小树迟疑了片刻，还是将信封攥在手中：“等我长大了一定会还给姐姐的。”
“嗯，我等着你长大。”顾子柒笑着揉了揉赵小树的头发，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是啊小树，等你妈妈醒了一切都好了。”余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听到这句话，赵小树明亮的双眸掩上一层阴霾，他咬了咬嘴唇说道：“虽然大人们都避着我，可是我还是听到他们说妈妈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余清捂住嘴，懊恼于自己不该提到这茬。
“小树，凡是没有绝对，有你们的爱做支撑，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顾子柒将赵小树抱在怀里，用下巴抵着他的小脑袋说道：“我也是医生，我可以向你保证。”
赵小树沉默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姐姐，我妈妈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的吗？”
顾子柒肩膀一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妈妈一直是个严谨小心的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工作中都从来没有出过错误。”赵小树的眼睛亮晶晶的，纯净如水晶，不含任何杂质。
余清和霍乔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眉宇间也充满忧虑。唐宇泽的事情必然不能和这么小的孩子说。
“所以，妈妈为什么会去一个大家都不用的地下室呢。”虽然是问句，赵小树的语气却低沉而平缓，他垂下头：“这件事恐怕只有妈妈才能回答我了。”
顾子柒心中受到了触动，比起赵春丽受到的严重伤害，赵小树内心的伤痛也丝毫不弱。就算忽视阴霾的现实，孩子脑海中的疑团也会挥之不去。
“小树，姐姐答应你一定会找到你妈妈受伤的原因。”顾子柒露出笑容，捏了捏赵小树的脸颊。
“真的吗？”毕竟只是孩子，赵小树的脸上立刻由阴转晴，同时又透着不确定：“可是警察叔叔都说查不到什么……”
“真的。”顾子柒牵起赵小树的手，翘起小指头说道：“我们拉勾，只要你能照顾好家里，姐姐就一定帮你找出答案。”
“嗯！”赵小树用力地点了点头，生怕顾子柒反悔一般迅速用手勾住了她的小指。
走出居民楼后，顾子柒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霍乔看出了她情绪低落，出言安抚道：“柒柒，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不用自责了。”
“不，还不够好。”顾子柒低下头：“让这个家庭重回正常的轨道中，这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