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姐姐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敌人。
她瑟缩了一下肩膀，咽了口口水，然后继续开口道：“姐，这些年来，你跟妈过得怎么样？”
季白莲闻言，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末了，她挑了挑眉眼。
“你真的想知道？”
话里不无嘲讽之意，胡媚仍然坚持地点了点头。
季白莲见状，目光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恍惚之色，显然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爸妈离婚后，妈她很快就找了个人改嫁了，我也跟着她住进了继父的家。”
季白莲缓缓地叙述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继父的老婆死了，又没什么孩子，刚开始的时候，继父对我跟妈很好，让我以为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胡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开口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季白莲听了，顿了一顿，然后回过头瞟了胡媚一眼，见胡媚神色紧张跟忐忑，她的心不由地一软。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啊，尽管分离多年，还是会为自己担心。
这样想着，季白莲敛了敛眸，脸上的冷漠稍稍散开。
“本来我跟妈都以为继父是个好人，可是没过多久，继父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他很喜欢赌博，每次赌输后都会打人，跟爸以前一模一样，值得庆幸的是，他一般不打我。”
胡媚没有想到，母亲改嫁后，竟然还是遇到像父亲一样的人渣，让她听得有些心惊肉跳。
“继父不禁赌博，他还喜欢去红灯区，后来将病传染给了母亲，妈她想着能忍一时是一时，也就没有走。”
说起这个，季白莲的眼里藏着讥讽，不知道是在讥讽谁。
“后来呢？”
这一次，胡媚的声音放得很轻，轻的仿若呓语。
“后来啊……”
季白莲眸光一冷，“继父他将主意动到了我的身上，不仅偷看我洗澡，还企图对我动手动脚。”
胡媚听到这里，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了心疼的目光。
她没有想到，她的姐姐会遭受这么多的伤害，比起她来，自己显然要幸福的多。
季白莲没有略过胡媚的神情，她顿了一顿后，才继续道：“我当然不会让继父得逞，将这一切告诉了母亲。”
听到这里，胡媚明显松了一口气。
谁知季白莲的眼神却愈加冰冷，隐隐闪过了一丝厌恶。
“我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想让我继续忍下去，还说只要注意一点，我就不会有事。”八壹中文網
“姐……”
胡媚愣住了，心里猛然揪了起来。
季白莲没有看她，只是径自道：“一天晚上，继父强行撬开了我房间的锁，想要对我实行不轨，我用床边的台灯砸伤了他的头，然后趁机逃走了。”
“我是再也忍受不了待在那里了，离开之前，我问妈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胡媚能够理解季白莲的痛苦跟挣扎，情不自禁的问道：“那妈她是怎么做的？”
季白莲有些古怪地扫了她一眼，“她当然是不愿意了，毕竟继父也不是经常打她的。”
她对胡媚至今还对母亲抱有一丝幻想而觉得可笑。
季母她懦弱而胆小，如果不是忍无可忍的话，她是不会选择改变的。
胡媚听了，呐呐不能言语。
在她记忆里，母亲说话很温柔，身上总是香香的，她会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对她说话，也会在她晚上害怕的时候抱住她。
纵然此去经年，母亲在她的记忆里，还是很美好的。
“后来，我就独自一个人进入了社会，身上身无分文。我当过乞丐，也做过小偷，打过零工，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生存着，直到遇到了青帮的老大。”
说起青帮的老大，季白莲的眼里浮现出了崇敬的光芒，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教我本领，让我吃饱穿暖，就这两点，我就愿意为他誓死效忠。”
胡媚有些沉默地地下了头，脑海里还在慢慢地缓和着季白莲的话带给她的冲击。
尽管只是轻描淡写，胡媚还是可以想象，那时候的季白莲生活的有多么艰难。
那时候的自己，应该在孤儿院里，有着自己的小伙伴。
虽然孤儿院是要靠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接济的，但是她至少没有饿着，也没有遭受黑暗，跟季白莲相比，她无疑要幸福很多。
“姐，我不知道……你竟然会遭遇那么多伤害。”
胡媚缓缓地眨了眨眼里的雾气，有些哀伤地看着季白莲。
季白莲哪里需要她的同情跟怜悯，微微侧过头，避开了胡媚投过来的视线。
“我的大致经历都告诉你了，应该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吧。”
嘲讽的话落到胡媚的耳中，让她眼中的泪水不堪重负，一颗颗地落了下里。
“姐，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
季白莲看着胡媚哭泣，只是有些无动于衷的眨了眨眼。
“你知道吗，我曾经回去找过你，只是没有找到。”
说着说着，季白莲自嘲一笑，继续道：“后来，我成了青帮最厉害的打手之一，我回到继父的家里，想要将母亲接过来，没有想到母亲早就在多年前离开了。”
胡媚抽了抽鼻子，然后轻声问道：“那你知道妈她去了哪里吗？”
季白莲摇了摇头，“她总是这样，不到忍无可忍，她是不会做出决定的，她最终还是离开了继父，却是在我离开的两年后的事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讽意的笑容，目光略带奇异地扫了胡媚一眼后，她轻轻地放低了声音。
“你知道继父的下场吗？”
胡媚随着她的话语问道：“他最后怎么了？”
季白莲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傲的笑意，整个人周身弥漫着冷酷无情的气息。
“我将他的手脚都废了。”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透着说不尽的残忍。
胡媚的表情有些愕然，嘴唇抖动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白莲只需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残忍？”
胡媚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然后没有说话。
季白莲也不需要她赞同她的想法，只道：“对我来说，只要是伤害过我的人，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他。”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中布着疯狂的神色，嘴角边的笑容也越来越盛。
胡媚看她这样，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的语气平缓，却透着一丝坚定的道：“姐，你这样做，只能让你越痛苦，仇恨不能给人带来希望。”
季白莲被她说中了，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恼怒。
“我不需要你来教育我，报复他们，能够给我带来痛快，这就够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铁链也在她的挣扎之间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处在外面的顾怀南跟唐梓乐以为季白莲要对胡媚不利，忙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顾怀南快步走到了胡媚的身边，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当眼神落到了胡媚满脸泪痕的脸上，他愣了一愣，顿时心疼地抬手抚摸上了她的脸。
“媚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胡媚本来一直压抑着哭声，一看到顾怀南，就有些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唐梓乐一看胡媚这样，心里认定是季白莲说了什么，不由地大步走到季白莲面前，朝她伸出了拳头。
“不要！”
胡媚看到唐梓乐要对季白莲动手，尖声制止了他的举动。
唐梓乐一愣，将抬起的拳头收了回来。
“嫂子，为什么不让我打她？”
他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季白莲这个女人那么嚣张，不给她一点颜色怎么行？
“媚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怀南低着头，一字一顿的对默默流泪的胡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