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碧空如洗,凉爽舒适,此时的孔融背后却衣衫尽湿,他正与几名北海官吏一起搬运文库书籍,对于这位文学大儒来说这些书籍好比金银玉石,毕竟如若黄巾军攻入北海城,这些书籍也许就会被他们付之一炬,每每想到这一点孔融手中便更是加快了速度,同时也催促着几名手下。“报!”
几名士兵跌跌撞撞跑到孔融跟前单膝跪地抱拳道:”禀太守大人,东门一里外发现黄巾军的踪影,王脩大人和邴原大人已赶去东门,特派小的们前来护送太守大人前去朱虚县,小的们在府外已备好快马,请太守大人立刻启程!”
“啊!”
孔融大惊失色,踌躇两步,毅然命令道:“城中百姓尚未全部转移,运粮队刚刚出发,本官身为北海太守在这种时刻怎能临阵脱逃!你们几个把这些书籍运走,本官去城门势必拖延一下黄巾军的攻城速度!”
“可是太守大人......”几名士兵面露难色,他们刚收到的指令是保护孔融将其护送出北海城,可孔融偏偏要留下来,孔融一个文弱书生做做学问还可以,要论打战孔融也许就真会死在这里吧,到时朝廷追究起来他们几个恐怕也得为孔融陪葬。孔融也是牛脾气发作,大袖一挥容不得他们考虑,提起下摆不顾形象就向东门奔去,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此刻天色渐暗,凉风习习,城门内外两军均已点起火把,人影攒动。城墙之上王脩和邴原正紧张地盯着城下那只奇怪的部队,就在刚才这只有区区三千多人马的部队压着近两万的黄巾军还要自己开门放他们进来,这怎么看都像是计,只要这城门一开恐怕这北海城将是一片血海。“上面可是主簿王脩大人?请开城门,诸公勿忧,我是建忠校尉武安国,那黄巾逆贼张饶以被公子击败,当场身亡,我军打了个大胜仗。”
城下虎背熊腰的武将大声呼道,定眼一看正是武安国本人,此时一身文官打扮的孙邵也骑马驻他身边。邴原听后面色更是古怪,公子孔礼带了五百人出去就杀了张饶,这是说笑吗?心中更是担心,甚至怀疑武安国和孙邵是不是投靠了黄巾军:“武将军,孙大人请勿靠近,否则别怪本官心狠下令放箭!”
“且慢!”
一旁的王脩却面不改色,淡淡说道:“静观其变,我们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不必正面交锋,而且说真的我开始相信武安国说的话了,我们有可能真的打赢了。”
”什么?”
邴原听了硬是一愣。王脩举手指了指城下一角说道:“看那支由黑色铁甲兵组成的方阵,他们衣甲上浸满了血水,那些血水把他们周围的地都给染红了,你说说看那得杀多少人?还有看那些黄巾军,离这么远我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们在瑟瑟发抖,他们在恐惧!”
邴原听后还想说什么,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孔融上了城墙,众人立刻拱手行礼,孔融挥了挥衣袖表示无妨,急忙问道众人:“情况怎么样了?礼儿可安全回来了?”
王脩和邴原对视一眼,一阵苦笑,他们现在也没弄清什么情况,只好向孔融禀报了城下形势。孔融这个人说不好听点就只是一介文学名望颇高的书生,上任北海太守以来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听到自己爱子不知消息,当下就急坏了朝着城下喊道:“武安国!孙邵!本官问你们,礼儿现在在哪?”
这时城下大军攒动起来,像被从中间揭开的帘子,军阵中央被让开了一条道,一位身着将甲头束发带的少年骑着一匹白马慢悠悠得走了出来,“父亲大人,孩儿在这,父亲大人勿忧,黄巾逆贼张饶已授首,他麾下三万大军被孩儿诛杀六千,俘虏一万五千,剩下得皆鸟兽群散已不足为虑。”
随后向身后招了招手:“来人,将张饶的尸首带过来!”
不一会四名士兵就抬着一具尸体带到了城下。孔礼并不是不想早出来,早些时候他被张饶的临死一击惊吓住了,最后虽得太史慈搭救有惊无险,但任忍不住心悸,再加上他第一次上战场,瞧见了那么多死状各异的尸体,结果最后没惹住吐得稀里哗啦,直到刚刚他才缓了过来。除此之外孔礼还有些洁癖他还特意找了条小溪把身上的血迹给洗了。众人见到孔礼无恙,又见到了那位素未蒙面张饶的尸体,最终下令打开了城门放大军入城。孔融爱子心切不顾形象地奔走到了孔礼面前,孔礼随即下马行礼。孔礼心中虽看不对付孔融的志向抱负,但心中还是很认同孔融这个当父亲的身份,毕竟这些时间相处下来孔融对自己还是好得没话说的。此时孔礼身上的血迹虽然已洗干净,但还是隐隐透着些许血腥味,孔融不由担心道:“我儿没受伤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父亲勿忧,孩儿无事!”
孔礼用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笑道:“对付一些乌合之众孩儿还不至于受伤!”
孔融老脸一红 ,乌合之众?就是这些乌合之众差点把自己吓得搬出了老窝,随后他又是一阵兴奋:“我儿以少胜多剿灭黄巾贼,为父要上表朝廷为我儿请功!”
“这都是父亲大人的功劳,孩儿不敢居功!”
孔礼趁机拍了个马屁:“不过孩儿倒是有一件事相求,希望父亲答应。”
孔融听着这个马屁心里舒坦,大手一挥示意孔礼讲下去。孔礼抱拳道:“今日一战将士用命,恳请父亲大人重赏他们,至于在此次战斗中死去及伤残的士兵请下发给他们抚恤,给予田亩并免予他们五年赋税!”
孔融听了后不做思考,都准了,并吩咐下去要给孔礼办庆功宴,孔礼不敢不从欣然答应,但他此时仍感喉中翻滚,借尿遁又要再去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