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东风镇街头逐渐喧嚣。街上繁华处菜香酒香弥漫,更有那拉客声此起彼伏。“呦!大爷,这好几天没见了,去哪儿发大财了?真是想煞奴家了!”
娇麻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穿着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一把挽住一个富态男子,然后开始腻歪起来。“青儿姑娘,哈哈,我早就想死你了,要不是家里头那位,嗨,我巴不得住到你这儿,恩?哈哈!”
富态男子拿胳膊挤了挤,看到那波涛的汹涌和传来的柔软,不由伸了伸舌头舔了下嘴,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女子拉了进去。年幼的福生瞥了眼再熟悉不过的一幕,撇撇嘴,这些姐姐和男子真是不嫌腻歪,这就又纠缠到一块儿去了。看着楼前逐渐热闹起来,打扮香烟的姐姐们都开始拿出看家本领露一手了,福生看了眼对面的生意,看到了一个小屁孩儿正在嬉皮笑脸地拉着一个过往的人往自己楼里拽,那人正面露尴尬。“呦!这不是毛还没长齐的大春儿吗?”
福生人还未到,声先到。拉着男子的孩子赶忙给福生使了使眼色,然后更加卖力地向楼里拽。“大哥,这么害羞啊!”
福生看着被大春拉的那人,真是面露难色,又有点小激动,“这样好了,你去我那,我给你优惠,而且给你找个让你不再羞涩的姐姐,咋样?”
“福生!”
大春看到男子有些意动,有些急了,“你特么给老子滚!大哥,你别听那个兔崽子在那瞎说,这么小啥都不懂,都是忽悠人呢!”
“大春,小怎么了?我家楼的生意就是比你家好!”
福生不急不慌地跟在男子后面,“我人小,可我家伙不小,不服掏出来比比?啥都不会还在这害人!”
“哈哈!”
周围一阵哄笑。“你!”
大春闻言大怒,就要上前拉住福生。“大哥,你看看,这家伙也就这两下,都不知道自家姐姐啥样,你跟我走,我包你满意,不满意过后我退你钱。”
福生拍掉大春的手,往下面放去,真要当场脱裤子。“福生,你个小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大春见状有些脸红,就算自家兄弟大也不能当众脱裤子啊!然后看了眼被福生拉住的男子,“大哥,我跟你说,我家姐姐更嫩,啥都懂,保证你来了还想来!”
“大哥,我一看就知道你来的不多,等我给你介绍一个温柔的姐姐,一来一去啥都会了,下次就知道找啥样的姐姐了。”
福生拉住男子就要跑。“哼,大哥,你自己说,你要去哪家?”
大春赶忙堵在前面。周围众人看着这对活宝,莺声燕语娇笑不停,频频引来过往男子侧目,两楼生意都有进账。只见该男子挠挠头,看着周围一圈圈的人,然后缩了缩头,慢慢抬起手臂指向福生。“哈哈!”
这下周围众人笑的更欢了。福生面带羞涩的赶忙拉住男子还未落下的胳膊,隔空亲了下大春,然后大笑着走了。“大春啊,你咋就不敢脱了裤子跟那小崽子比比呢?当真是小?”
还有不嫌事儿大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大春裤裆。“去去去!”
大春有些懊恼地摸了摸脑袋,啐了一口,赶忙去寻找下一位。“萍儿姐,萍儿姐,给你带客来了!”
福生拉着男子看到自家门前还在招呼的萍儿姐,赶忙上前,“大哥,我刚才跟你说的就是这位姐姐,有啥需要直接开口,来过的人都说温柔,放心哈,不满意找小弟退钱。”
“福生啊,还是你心疼姐姐!”
萍儿姐一副熟透的长相,一把把福生狠狠按在怀里,然后看向拉来的男子,含情脉脉。男子见状赶忙撇过头,红着脸看向别处,但萍儿姐这俯身时露出的大片雪白仍是让男子喉咙动了动。“呦,这官人应该还是那个...福生啊,你真是我的福生,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大生意,这下可能要到天亮了,真是姐姐的小福星!”
萍儿姐把刚抬起头的福生一把又按了回去,这挤出来的风景着实让旁边的男人又是大口的咽了咽口水。福生赶忙挣扎出来,嘿嘿笑了两声,接过一把银子放到怀中,“又让萍儿姐破费了,您忙着。”
“小兔崽子!”
萍儿姐啐了一口,赶忙拉住男子胳膊向楼里走去。福生看着比女子都要娇羞的男子被萍儿姐拉走,笑了笑,赶忙去拉下一位。街头的热闹直至夜深,行人逐渐减少,门前已无拉客的姐姐们,而此时再过双狮楼的都是直奔这来的。福生蹲在楼前一角啃着一个烧饼,垫了垫胸前的分量,嘴巴咧了咧,今天又没少进账。“福生啊,你能不能别老抢我生意啊!”
大春远远走来,看着傻笑啃烧饼的福生,不由叹了口气。“大春啊,我这也没办法,确实是需要用钱,你再容我些日子,等我凑够了钱,保证不再跟你抢生意,而且还会给你拉生意。”
福生朝大春挤了挤眼。“你特么前年就是还这么跟老子说的,还没攒够?”
大春从怀里掏出一张烧饼,瞪着福生,咬牙切齿地啃了起来。“大春,真快了,我真有用,我啥时候骗过你!”
福生赶忙咽下嘴里的一口,急忙解释道。“我说你小子这么长时间应该攒下不少银子了,平常也没见你大手大脚,攒钱干嘛?”
大春一把拍掉福生想掰扯自己烧饼的手掌。“反正是有用,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福生直接从大春手里掰了一小块烧饼吃了起来。“我说你攒这些银子连一张烧饼也不舍得买?”
大春有些费解,“这么多银子,你狗日的进去玩几次都够了,莫不是看上哪个姐姐了,想赎出来。”
大春气笑道。片刻之后,见福生没动静,大春缓缓转过头,好像见了鬼一样,“我说小兔崽子,你还真想赎人啊?”
大春一把拉住福生,然后瞪大眼睛,“你疯了吧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竟敢这么大胆子...”“大春啊,你我兄弟这么多年,我也就不瞒你了,”福生一把把烧饼塞进嘴里,看了看周围,含糊不清说道,“我还真是想赎一个人,你千万别说出去,再攒一些日子,估计就差不多了,我也就帮帮忙,大头还是人家自己出。”
“我说你小子疯了吧?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虽然平常对咱们不错,但也不能赎出来过日子啊,你特么这么小要女人干嘛?我知道你小时候...”大春差点被惊掉下巴,拿着烧饼的手都是颤抖了一下。“好兄弟,先这样,我再去转转看看有没有生意,”福生拍了拍大春,一把抢过大春手中的烧饼,然后向一旁走去。“这家伙真是特么脑残!”
大春好像习以为常了,不知道福生要赎出来的是哪个姐姐,这从青楼里赎人倒是屡见不鲜,不过像福生这样跟自己差不多的小皮条客能攒下多少钱,只有每次给姐姐们拉来客,才会被照顾一二,这点儿钱也平常买点吃的够用,真要赎人,那钱得攒到猴年马月去。大春儿见福生逢人便笑脸相迎,摇了摇头,这个家伙真是不嫌累,又从坏了拿出一个烧饼啃了起来,看了眼天色,叹道:“今天就这样吧,吃饱喝足回去睡觉咯!”
逐渐冷清的接头偶尔有一过客行色匆匆,福生都是屁颠地跟在旁边,稚声道:“小哥住宿不,今晚想找个人暖被窝不,我这有个好窝子,保你...”“小兔崽子,才多大就开始拉客了?”
“嘁!”
“滚!”
“小子,等你毛长全了再来拉客吧,谁愿意跟一孩子去做好事!”
......“唉!”
不一会儿福生看着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叹了口气,看来后边儿应该是没什么生意了。当福生回到怡春楼下时,不再喧嚣的楼上传出断断续续地琵琶声。福生看了一眼顶楼的小阁,应该是秀儿姐姐在待客了,不知道秀儿姐琵琶弹得累不累,那玩意儿也是能折磨人,天天弹那个也不嫌累,手指应该早酸了吧。福生蹲在门口,双手拢袖,安静地听着,双眼逐渐轻合,手指在袖里跟着打着拍子,不管听不听得懂,只要是秀儿姐弹的,那都是福音。琵琶声悠悠入耳,高音明亮而富有刚性,中音柔和而有润音,低音淳厚。如溪水滑过指间,细细听去,当真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当然福生是完全听不出的一二三的,只觉声音平缓顺滑,如一道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入嘴即化,唇齿留香,身体每个毛孔仿佛都要张开一般,沁人心脾。“福生...”正当福生听得身体一抖一抖进入高潮时,大春那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入耳中。“呼!”
福生做出一个练完收功的手势,然后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一脸兴奋的大春儿,皮笑肉不笑道:“大春儿兄弟,敢问你大半夜不睡觉,不去找姐姐们逗乐,来烦我作甚?”
“我跟你说,刚才我听姐姐们说镇上这两天可能不太平了。”
大春挨着福生坐下。“然后呢?”
“据说是城中有权贵要来。”
“然后呢?”
“据说咱们镇东边好像有出什么密藏会近期现身。”
“然后呢!”
“他们就是奔着密藏来的。”
“你他妈再墨迹?”
“这是今晚一个姐姐聊天时说的,有个喝大的小哥今晚说的醉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春儿啊,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琢磨着小镇到时来的人会很多,好心提醒你这几天注意点,到时候人多了努力拉客呀!”
大春嘿嘿笑道。“你这么好心?”
福生眨了眨眼。“其实...”大春舔了舔嘴,难掩眼中的兴奋。“得,我就知道,有什么屁快放!”
福生翻了个白眼儿,知道这事儿就没这么简单。“我想去那个什么密藏看看去,你说咱们这么久都没怎么出过小镇,我也想出去看看,而且万一运气好,真捡到什么宝藏,那不是就不用在这人前人后了么,你也可以拿钱去赎人了不是。”
大春凑到福生跟前低声说道。“我确实缺钱,不过从小到现在,我感觉我的运气一直不是很好。而且你都说是密藏了,肯定有很多人去,我们两个小屁孩儿凑什么热闹”福生嘀咕了起来。“我们不捡大宝藏,就捡一些别人不要的小玩意儿,回来卖点钱就行,就当见见世面。我就不信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大春儿见福生不像刚才开始那么排斥,赶忙添柴加火。“不行,保险起见,还是不去了,我运气真的不行,而且这种事城里都来人了,肯定没有我们什么份儿,万一有坏人咋办,你跟我加一起都不够别人塞牙缝儿的,不去!”
福生想了想,做出了决定。“我们又不是去和被人抢东西啊,就是捡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就拿一点东西就出来。”
大春见状有些急了。“大春儿,我劝你也别去,虽然我也想去,但这不是我们小孩子能掺和的,既然城里都能派人来,肯定会有危险。”
福生越想越觉得不能去。“我们不抢大宝贝呀,就捡一些别人不惜得要的小玩意儿,哪怕什么都不要,去见见世面也好,就见见世面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大春见福生认真的表情,不由打起了嘀咕。“顶多就看看,但是,一定不能进去。”
福生看大春梨花带雨的表情,不由泛起一阵鸡皮疙瘩。“那就说定了奥,到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顿好吃的,镇上的馆子随便你挑,但...但也不要太贵。”
大春见福生松了口,赶忙收住,抹了把眼,顿时眉开眼笑。“服了,回去歇了吧。”
福生见状,赶忙挥了挥手,这家伙学起姐姐来是真像。“得嘞,这位爷,您也早点歇!”
大春抓了一把福生的屁股,屁颠屁颠的跑了。福生看了一眼对面的留春楼,缓缓闭上眼,继续听着琵琶声音由嘈嘈入婉转,轻拢慢捻抹复挑,今夜春宵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