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恩恩怨怨,虽然只是小范围的人知晓,不过那些人戏谑的目光,倒是可以为其他不明所以的人,指明其中原由。
自己女儿倾慕安国侯世子这件事情,吴夫人可是知道的,所以,虽然她心中叹气,可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神色,继续不动声色。
安小姐毕竟年轻,如今听到自己心上人的母亲如此贬低乔家,当即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也因小侯夫人的话而忍不住辛酸。
而对此,乔家人脸上的神色,可以说是各有不同的。
程氏脸上虽然带笑,只不过这笑容之中,多了几分勉强,任谁听到自己家被人当着面的嘲讽,谁的脸色都会不好。
早知道这位小侯夫人如此咄咄逼人,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来这春日宴上自取其辱,!
可这样的念头闪过一瞬之后,程氏就换了一种想法。
如果不是当年老夫人与他人结怨,此时此刻的小侯夫人,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留下几分颜面。
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心神波动,乔涟漪不着痕迹地拉了拉程氏的衣袖。
乔涟漪倒是拎得清的,不管怎样,自己都是乔家人,如果乔家人没脸,那么她也就没脸!
自己是绝没有这个可能,看着乔家闹笑话,自己却独善其身的。
此时,倒是不管说些什么,都会被人诟病,既然如此……
乔涟漪眼神一转,随即便对着乔寻织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原本的乔家人通通都不动声色,装作没听见,自然是不愿意他人争执的,只不过,此时乔涟漪这一歪头,立刻就成了视线中心。
暗中观察的人,也随即随着乔涟漪的视线,看向旁边端坐的乔寻织。
乔寻织心中不由的骂了一句,好个乔涟漪,居然祸水东引,只不过,难道乔涟漪以为,这样的小伎俩,就可以成功的斗过自己吗?
乔寻织不由得暗自骂一声蠢货,同时也忍不住为长乐公主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可笑。
只不过是乔家抚了她的面子而已,就开始在背后悄然针对,这样的心胸气度,还真是和当今皇帝一脉相承。
此时自己不便讲话,不过,若是一直装聋作哑,那对乔家反而不好,想要开口,就一定要有人主动问起才行……
于是,乔寻织不由得转头,看向小侯夫人。
小侯夫人自然是不屑看她这种不懂礼数之人,只不过,她身边的鹰犬,倒是想要在这种时候为难自己一番。
坐在小侯夫人身边的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也就是刚才出口询问的那个,当即就抓住了乔寻织的这个眼神。
“乔小姐这个眼神,莫不是乔大小姐此时此刻,有什么感想?是否也因为这出戏嘛,心里也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呢?”
乔寻织立刻就乐了,刚刚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
宁国公夫人是这宴会的举办人,同样也是她亲自挑选了这出戏剧。
小侯夫人说什么,宁国公夫人没有表示,那是因为安国侯家里,如今可以说是权势通天。
可你身边这个小门小户的夫人,把这话说出来,是想打宁国公夫人的脸吗?
乔寻织眼角的余光,立刻就撇到了宁国公夫人有些不好看的脸色。
其他人不由得心里有了几分计较,只是长乐公主仍然一脸理所当然。
她向来是高高在上惯了,只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眷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自己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而已。
“这位夫人究竟在说些什么?织儿根本就听不明白,只不过,这戏剧自然是极好的。”
“宁国公夫人是为我的小辈考虑,所以才有此挑选,我等客人,只需感恩戴德就好,又何必厚着脸皮多做议论。”
这话一说出口,那个问话的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得罪了宁国公夫人了。
她不由得有些着急地看过去,宁国公夫人对着乔寻织笑得特别温柔,却没有丝毫余光看自己。
她当即心中不由得一些慌乱,下意识的向着小侯夫人送去求救的神色,同时,也对乔寻织暗恨起来。
可是,这只不过是针对了一个小角色而已,乔寻织真正的目标,小侯夫人,还在后面呢。
“况且,小侯夫人说的也是有些道理,若是只有一人,可不是这嫡子,一定能够争气的。”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神色不由得有几分不对劲,小侯夫人也察觉到几分不对。
乔寻织脸色天真,带有几分少女特有的懵懂,转头看向程氏:
“婶婶,我记得祖母曾经说过,不是所有嫡子,都能像我爹爹,或者宁国公世子等人一样,惊才绝艳的对吗?”
程氏脸色茫然,可随即就明白的乔寻织话中深意,随即就立刻笑了,当即就点头称是。
“自然,母亲的确说过的。”
其余夫人,有人神色不变,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小侯夫人。
安国侯家里,如今庶出的长子官至六部,简在帝心,嫡子碌碌无为,只凭借察举制,推了个可有可无的闲职……
宁国公夫人不由得笑出了声:“乔老夫人当真是个妙人,这句话自然也是极有道理的。”
这话怎么可能是乔老夫人说的?分明是乔寻织借乔老夫人的口,来恭维抬举自己儿子罢了!
乔寻织出口成善,还夸了自己儿子,自己也是要投桃报李的,所以,宁国公夫人当即就正了脸色。
“我们这些官宦人家,自然是注重后辈培养的,不管嫡子庶子,有才就可托付,何必为了一桩看着开心的戏剧,而斤斤计较呢?”
只不过是个看着开心的玩意罢了,你若是认真,那就认真吧。
宁国公夫人虽然没说出来,可小侯夫人却是品出来了,她的呼吸突然一停,立刻就对着乔寻织送去了一抹阴冷眼神。
明明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没脸,这可真是……
“乔家人,还真是非同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