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的十二个座位,基本上都是熟人。这已经不能说是巧合,应该说是稀奇。
“薛总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又同一班飞机回程。”路超跑过来打个招呼,薛以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宁如姗早就抛下梁琰挤到闫飞身边,原本该坐在闫飞身边的洛山瑞只好去到梁琰身边。
洛山瑞是个很难形容的人,坐在他们身后忽然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座椅:“念念小姐,送你一样礼物。”
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这又不逢年不过节,无功不受禄。”
洛山瑞摆摆手,将手中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盒子塞到她手中:“一点小玩意,就是你们说的小意思。”她打开盒子,原来是一个钥匙扣,用椰壳雕刻出一个当地土著小娃娃的模样。价格不贵,却是很有当地特色。
梁琰伸过脑袋瞧了一眼:“这礼物还不错,的确很适合你们。”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为了娃娃么!洛山瑞这礼物送得无心,却很合适。
薛以怀偏过头看了一眼,轻笑一声:“挺好看的,还不谢过洛山先生?”何念念这才收下。洛山瑞又拿出一个送给宁如姗,她十分高兴地收到可转手就送给了闫飞。
闫飞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姐们两一个人一个挺好的。”
洛山瑞就充分证明了世上没有白收的礼物,等她们都把礼物手下以后,他对何念念伸出手:“来而不往非礼也,念念小姐,我的礼物呢?”
蒙圈了,她顿了顿:“回苍宁再给你。”
洛山瑞是认真的:“那我等着。”
空姐走了过来,提醒系好安全带飞机就要起飞了。刚拿出手机准备关机的时候,薛以怀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容叔。
“先生您好,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您配合我们关掉电子设备。”空姐催促了一遍,薛以怀示意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容江海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的,除非是紧急事件。已按下接听键,立马就传来了容江海着急的声音:“以怀,允惜出事了!”心头咯噔一下,而身旁的空姐又催促了一遍。
挂掉电话,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紧紧握着手机却没有关机,空姐脸色越发为难,只好一遍遍催促他关机。何念念推了推他依旧没有反应,她只好用力地从他手中抽出手机关掉,对空姐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薛以怀,你到底这么了?突然这样子,让人很担心的。”薛以怀终于回过魂来一般,长吁一口气摇摇头。
既是他不说,可刚才的表情和反应,都写着他有事。可薛以怀不愿说的事,她就是再怎么问也是多余。她闷闷地望向窗玹外,这几天的美好就要结束了,又该回到那纠缠不清又深陷其中的日子。
薛以怀转过头望向一旁应付着宁如姗略显得有些敷衍的闫飞,他为什么要来这边,真的是巧合还是给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允惜的这次意外,又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这一刻,他最想联系上的人就是靳楠,很多问题在心头搁置了很久悬而未决。
闭上眼睛,这航行变得无比沉重而漫长。好几次,她转过头都想跟他说说话,可他紧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幸福来得快,去的也快,总是这么令人措手不及。
穿过了白天,黑夜来临,气温骤然往下降。她搂着自己蜷缩在窗玹边,外面在下着雨。毛毯轻轻覆在她身上,她回过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在黑夜里微亮的眼眸。
“下雨了,有点冷盖上吧!”没有多余的话,他又闭上了眼睛。
“念念,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从洗手间出来,闫飞好像是在故意等她似的。她摇摇头,估计是刚才空调吹猛了。闫飞突然身手扶在她的额头上,手背有些发烫,她发烧了竟然还不自知。
“跨度那么大,气温也相差很大。你看你穿得那么少,难怪着凉了。这外套你披上,我去找空姐拿点药。”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她正要拒绝,肩头上被另一只手压住。
“多谢闫先生好意,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这个做丈夫的做吧!”外套压在她肩头,带着薛以怀惯有的薄荷夹杂着淡淡烟草的味道。闫飞没说什么,点点头回到座位上。
薛以怀看了她一眼:“发烧了怎么都不吭一声?”何念念抬起头看他,那你呢?发生了什么大事,明明那么担心却什么都不肯说。她很想这样反问,可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话问出来,他表情凝滞她沉默,这样只会换来彼此的尴尬,还不如不问。
吃了药以后,她昏昏沉沉睡着了过去。感觉有人摇了摇她,再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飞到了苍宁的上空。
飞机准备降落,薛以怀忽然握住她的手道:“待会我让梁琰送你先回去。”
“那你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他连跟她一起回家的时间都不给。这感觉有些微妙,就像是逢场作戏,曲终人散,入戏的人也该醒了。
“我有点急事,你先回家。”为了这次旅行,薛老爷子已经让他推掉所有的工作,这会子又会有什么样的大事呢?
“你有事瞒着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紧张成这样。你不说,我不会逼你。过多干涉你的私事,不是一个合格的薛太太对吗?”她收回目光,而薛以怀看着她欲言又止。
飞机平稳落地,苍宁下着雨。听说这次台风来得突然,原本观测是不经过苍宁的,没想到台风任性了一把。虽然现在台风已经刮过去两天了,可台风扫尾还是影响着天气。八壹中文網
薛以怀将何念念交给了梁琰,自己匆匆忙忙地离开。
“你家老薛这是赶着去投胎吗?”要是搁平时,宁如姗这话她一定怼回去,可今天她不想为他辩解什么。
“梁先生,我和念念在同一个小区,顺路我送她回去就好。姗姗,我想拜托你了。”闫飞也看着薛以怀的背景消失在雨中,他这么一说宁如姗有些失落。
何念念立马道:“闫大哥还是你送姗姗回去吧!我最近都不住乡墅那边,梁琰熟路还是他送我回去吧!”
梁琰是左右为难,薛以怀的交代他不能不办,可让闫飞送宁如姗回去他也是一千万个不情愿。结果在两个女人威胁的目光中他还是老老实实送何念念离开,宁如姗回头对闫飞挑了挑眉:“你看,你都甩不开我。”
闫飞笑着摇摇头:“姗姗,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值得。”
——
苍宁,双溪景区。
景区的入口处,现在已经被封锁了。山下随处可见都是救援的车辆和人员,一个微胖的身影立于人群之中,他走过去叫了一声:“容叔,情况怎么样了?”隔离带前,容江海回头挥手示意,守卫在旁边的人才放行让他进去。
容江海面色苍白,两眼下垂深陷很是疲惫:“还是没有找到,就这么一片山林,你说她会到哪里去了?派出了好几拨专业救援人员进去,还派了直升飞机搜索,可就是迟迟没有消息。”
薛以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也不用太过紧张了。允惜不是头一次登上,她有丰富的登山经验,知道如何应对突发情况。现在找不到她,很有可能她已经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等待救援了。”
容江海摇摇头还是叹息:“以前有你陪着她一起,她要去哪登山露营我都不担心,可这次……我本来就不答应她去登山的,自从你们分开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登上过了。”他顿了顿,薛以怀只是皱了皱眉头。
“这么多年么有去锻炼,这冷不丁的她说要开始习惯没有你陪着她她也能做到。我就不该让她逞强的,谁也没有料到这台风就突然刮到这边来了,山上发生多出坍塌,虽然景区已经紧急驱散人群,可是……”
事发突然,要一下子联系上所有的游客,的确是有些困难。何况登山队不是走景区前门而入,这就更难通知到了。
“允惜跟的登山队一共多少人?”
“十二个,现在已经有五个被发现。根据他们的口述,当时他们露营的地点发生了坍塌,他们在逃亡的时候分散了。”容江海指了指地图上画了红圈的位置,“这里就是他们露营的位置,当时发生坍塌后,这五个人是往东跑的,等救援队找他们是在这个位置。还有特别的情况,以露营的位置为分界点,往东手机信号虽然不太好当还可以联系上。可往西走,信号全无。”
当时场面很混乱,又是晚上。那个位置没有其他的方向可选,不是往东走,就是往西跑,最坏的就是来不及跑就被坍塌的泥土给淹没。
也不知道是安慰容江海,还是也安慰自己:“允惜受过专业训练,她的反应能力不会来不及逃脱。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西边这片区域,了解这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容江海看着他,神情有些委顿:“那边……情况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