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误会呀？”以艾琳琳这个脾气，看黄院长这副推三阻四的样子顿时不耐烦了，“你们这里死没死人，你这个当院长还不清楚吗？”
她冷不丁一提高嗓门，黄院长竟然吓得后退了两步。
桑鱼将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禁微微蹙眉。
艾琳琳虽然嗓门大，也不至于把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吧？
黄院长看了看寸步不让的艾琳琳，只好勉强地笑了笑。
“这样吧，您几位先进来，我跟你们说说情况……”
门卫赶紧打开大门，让艾琳琳和桑鱼等人进来。
艾琳琳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很不客气地拒绝了黄院长的盛情邀请。
“闲聊就不用了，你先带我们去现场，有什么情况，边走边说。”
她步子太快，黄院长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这位警官，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我姓艾。”硬邦邦地丢过去三个字，艾琳琳看了看院子里的两栋楼，指了指后面那一座，“那个是宿舍楼吧？”
后面那栋楼显然要比前面那栋更加老旧，而且看那些晾在窗子上的衣物，也很容易就能判断出那是宿舍楼。
“报案人说死者住在104房间，我们去看看。”
眼看着他们的脚步往宿舍楼方向转过去了，黄院长的神情明显慌张了。
“艾警官，您听我说——”
艾琳琳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盯着他。
“我不是一直在听嘛？这么半天，你说什么了你？赶紧把现场情况说一下！”
墨迹了这么久，艾琳琳的暴脾气彻底没耐心了。
面对艾琳琳锐利的目光，黄院长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睛不自然地避开了艾琳琳的注视。
“您是说……什么情况啊？”
既然他还是支支吾吾的，艾琳琳也就不客气了。
艾琳琳一脚蹬着宿舍楼门口的台阶，爽快地开始了现场审讯。
“我问你，你们这儿有人死了没有？”
“这……”
黄院长还想敷衍，却被艾琳琳一声暴喝吓了回去。
“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没死，有什么可想的？”
桑鱼看到黄院长这个大男人好像快被吓哭了，好半晌才苦着脸说：“……有。”
总算得到了一句准话，桑鱼的心却不由得沉了沉。
看黄院长这个态度，事情显然不简单。
“死的人是谁？”
“……王根。”
“死者的性别？身份？年龄？个人信息！”
艾琳琳一句比一句声音大，在这春寒料峭的季节，居然把黄院长逼得冷汗直冒。
“他是……是个男的，可能是十八九岁，他是个……傻子。”
“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早上。”
“怎么死的？”
问到死因，桑鱼敏锐地发现黄院长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可能是……猝死。”
“猝死？”艾琳琳皱了皱眉头，目光揶揄地盯着黄院长，“黄院长以前是医生吗？连死因都能判断出来？”
黄院长扯了扯嘴唇，似乎是想笑，可是这表情比哭还难看。
艾琳琳也没空跟他闲扯，直接一个重磅问题丢了出去。
“为什么不报警？”
黄院长哆嗦着抬起手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我……这……他也没有亲人……”
“没亲人就没人管啦？”艾琳琳的嗓门大得好像河东狮吼，小脸上满是正气加怒气，看着黄院长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你当我们警察是摆设呀？就算没亲人，那也是一条人命！”
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话，艾琳琳冲桑鱼招招手：“走，过去看看现场。”
听到这话，黄院长完全是本能，竟然直接挡在了她们面前。
“不行！你们不能去！”
他这个样子太反常了，别说桑鱼，连艾琳琳都觉得不对劲了。
出了人命，让警察看看现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看到艾琳琳虎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样子，黄院长脸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是这样……尸体，那个尸体……不在这里了。”
“那尸体在哪儿？”艾琳琳紧追不舍地问道。
要是被他们私下处理了，那可就麻烦了。
黄院长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地说道：“送去火葬场了！”
艾琳琳切了一声，不屑地说：“你当我们警察是傻子啊？既然是今天早上死的，你的死亡证明开了吗？没有证明，火葬场会来拉尸体？会给你火化？火葬场是你家开的啊？”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了，不是艾琳琳没素质，主要是黄院长这个明显不配合的态度让她看了十分火大，忍不住就想刺两句。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黄院长面如死灰。
“这个……我不懂，是底下人办的。”
艾琳琳剜了他一眼，不愿意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尸体到底在哪儿？”
看到黄院长支吾的样子，艾琳琳很不客气地给了最后通牒。
“黄院长，妨碍警察办案是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黄院长知道，凭着自己再也拦不住艾琳琳了。
“在……在后门那边的库房里……”
得到了答案，艾琳琳没再搭理黄院长，和桑鱼等人一起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黄院长故意落在最后面，看到没人注意他，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哆哆嗦嗦地按着屏幕。
“黄院长，你快点儿跟上！”
前面冷不丁传来艾琳琳的声音，他吓得手一哆嗦，手机差点儿掉在地上。
“哎哎，来了……”
一边偷眼瞄着艾琳琳的背影，他一边颤抖着在屏幕上点着字母，好不容易才发送出去一条消息。
等他把手机揣回兜，发现艾琳琳一行已经走到了库房门口了。
望着那些身着制服的身影，黄院长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到了库房，没人再理会落在最后的黄院长，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桑鱼示意众人往后退，率先打开了房门。
一股淡淡的臭味和灰尘味飘了出来，她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作为法医，她当然不是嫌弃这股尸臭的味道，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黄院长刚才说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在这个初春的季节，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尸臭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