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清冷的小脸,顾影笑得别有深意:“呵呵,难怪刚才在宴厅里怎么也没找到桑小姐……”
她只是正好来休息室补妆,没想到居然看到辛万金和桑鱼。
就算她明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她还是下意识地想恶心一下桑鱼。
看出顾影笑容里的虚伪和那一丝挑衅,桑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对于顾影,她甚至不屑于解释。
“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理会她,桑鱼走到贵妃榻上,把酸痛不已的脚放在软软的脚凳上,随口问道。
能让顾小姐满宴厅地找她,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和随意的语气让顾影没来由的有些恼火。
眼前的女人身着一袭银白色的鱼尾修身长裙,轻软柔滑的绸缎包裹着她曼妙无比的身姿,肩膀处是镶嵌着亮钻的水溶蕾丝软网,形状完美的雪肩若隐若现。
而穿着这样一身高贵礼服的桑鱼,就这么随意地半靠在贵妃榻上,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衣服会不会因为褶皱而变得难看。
最让顾影生气的是,即使以这样散漫的姿势躺卧着,她的周身依然散发着令人赏心悦目的美。
她这样子多么像曾经的桑榆,无论是怎样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都是那么地美丽夺目。
顾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她面前的沙发坐了下来。
“桑小姐,你真的很像她——”
“像谁?”桑鱼瞟了她一眼,笑容淡淡的,“像你们说的那个桑桑?”
顾影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很像,每个地方都像,只不过……”她故意停顿了片刻,观察着桑鱼的表情。
只可惜,桑鱼只是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仿佛根本没听她的话。
她只好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桑桑只喜欢穿红色的裙子。”
桑桑说过,她最喜欢热烈张扬的红,不喜欢冷冰冰的白,不喜欢乌鸦一样的黑,更不会喜欢这种故作优雅的银白。
桑鱼斜睨了她一眼,微微挑了挑精致的秀眉。
“还有吗?”
看顾影的样子,显然是憋闷了好久,想要一吐为快。她就给她一个机会。
顾影望着她冷淡的表情,涂抹着橙色口红的唇生硬地扯了扯,却依然没有成功地露出一丝笑容。
将视线从桑鱼脸上移开,她看向梳妆台上桑鱼端进来的餐盘。
“她不爱吃羊扒。”顾影的眼神定定地望着餐盘里那块深褐色的烤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说过,不喜欢烤羊扒那种奇怪的味道。”
桑鱼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梳妆台,淡淡地笑了。
是啊,想想那时候她真的很矫情,讨厌烤肉的油烟味,讨厌羊肉的腥膻。
可现在呢,跟尸体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她真不觉得烤羊肉的味道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顾影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桑鱼看向顾影,正碰上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包上。
“还有,桑桑她……从来都不会收那些臭男人的东西。”
当年的桑榆是多么的高傲,那些追求她的男人绞尽脑汁送来的礼物,她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虽然不知道辛万金给桑鱼送了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以辛万金的身家,要费心讨好桑鱼,肯定是大手笔。
顾影不缺这些东西,也不缺钱,但是一想到桑鱼被父亲的合作伙伴如此不惜重金的追捧奉承,她就觉得心里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无比地酸胀刺痛。
将她明显地试探尽收眼底,桑鱼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影。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桑桑,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她的穿着习惯,她的口味偏好,她的性格禀性,给顾影留下了这么深刻地印象吗?以至于五年过去她依然念念不忘。
顾影的脸色顿时一变。
桑鱼说的没错,那个女人给她的影响太过深刻,让她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她记事起,桑桑就一直是她的比照对象,她是那么出众,那么光彩夺目,即使顾影再拼命的努力,也永远无法超越她的光芒。
即使过去了五年,她依然忘不掉那种备受压抑的感觉。
停顿了半晌,顾影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是啊,桑桑……是我的好朋友。虽然她现在不在了,可我还是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桑鱼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底的那一抹宛如洞悉一切的了然让顾影越发不自在。
“顾小姐对好朋友都是这样吗?”似乎过了好半天,桑鱼才轻声说道,“那么,辛越呢?”
辛越的名字就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扎得顾影差点儿当场跳起来。
看着她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即使遮瑕效果超好的粉底也掩盖不住,桑鱼的粉唇挑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好像辛越出事以后,顾小姐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啊,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当初好得形影不离,互称姐妹,可是辛越死了以后,却再也没有听到顾影提起过她。
顾影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怀念和伤心都没有流露过,就好像辛越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听到桑鱼轻描淡写的声音,顾影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这种话别人不敢当面对她说,可是桑鱼说了,而且说的这样直白,让她几乎无言以对。
是啊,同样是好朋友,为什么辛越和桑桑的差别会这样大呢?
顾影当然不可能说出真实的原因,而且面对桑鱼,她必须要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辛越的事我也很伤心,只不过……”她抬眼看着桑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坦然,“这些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她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她成天以泪洗面,更不能因此受到影响。
被称作“外人”的桑鱼似乎没听出来她话语里的暗讽,笑得云淡风轻。
“只是这样吗?那就好。”缓缓抚平裙子上的一抹褶皱,桑鱼低声道,“反正辛越的事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顾影瞬间抿紧了唇。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只是讽刺她和辛越的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深,可是顾影却总觉得,桑鱼是另有所指。
“呵呵。”艰难地笑了笑,她不得不问道,“那辛越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