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漂亮的花车,去吃最好吃的肯德基,桑鱼完全能够想象,这样的经历会在玲玲的心里,甚至一辈子都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只是短短几秒钟,玲玲的小脸已经由恳切变成了近似乞求的神情。
“桑阿姨……”
细细小小的声音,可怜巴巴的模样,简直让人觉得,拒绝这样一个孩子就是天底下最罪大恶极的事情。
感觉到桑鱼的意志正在拼命地摇晃着,凌绝微微一笑,一不做而不休,伸手抱起了玲玲。
“走啦,去吃肯德基喔!”
孩子都被人家抱走了,桑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上了车。
她在心里用所有能想到的已知脏话痛骂着凌绝,这男人怎么能这么阴险,居然用玲玲来瓦解自己的抵抗力?
太无耻了,太没有下限了!
*
周末又赶上晚餐高峰期,肯德基里人满为患,实在找不到坐的位置,桑鱼索性打包外卖,把大包小包的食物都拎到了凌绝的车上。
反正有人买单,不吃白不吃。
至于玲玲就更没有意见了,能在这么漂亮的车上吃东西,她求之不得呢。
只可惜了这辆顶级豪车迈巴赫,上次被人吃馄饨,这次又被吃肯德基,估计都可以改行做餐车了。八壹中文網
安静的车厢里,桑鱼放下后排座椅的托桌,把食物包装打开,热腾腾的香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车厢内部。
玲玲第一时间从纸桶里拿起了一个鸡腿,想了想,先递给了凌绝。
“叔叔,你先吃。”
毕竟这位帅叔叔才是付账的那个,玲玲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老师说,要懂得感恩,要知道礼让别人,虽然桑阿姨连句谢谢都没说。
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睛,凌绝顿了顿,却没有接过食物,而是向玲玲递了个眼色。
“桑阿姨那么辛苦,应该让她先吃。”
虽然不太明白他目光里的含义,玲玲还是乖巧地把鸡腿转给了桑鱼:“桑阿姨,给你吃。”
桑鱼觉得,既然自己都没有拒绝玲玲上这辆车的要求,自然也没什么理由不接过孩子给她的食物。
“谢谢玲玲。”桑鱼接了过来,催促道,“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一大一小一边吃着,凌绝在前面开车,等吃完了,玲玲也到家了。
“谢谢桑阿姨,谢谢叔叔,叔叔阿姨再见!”
看着玲玲开开心心地进了家门,桑鱼忽然发现,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有玲玲在,至少还能调剂一下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可是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加一辆花里胡哨的车,她就觉得很别扭了。
关了车门,她头也不回地说道:“送我回去。”
凌绝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看着她。
“回哪儿去?”
“回家。”桑鱼完全是下意识地回答。
“哪个家?”
最简单的问题,桑鱼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回员工宿舍?那算是她的家吗?
她的家……早就没有了。
感伤的念头才浮出一半,凌绝轻描淡写的声音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回咱家吧。”
咱、家?
桑鱼瞬间想起了那次温埃德和自己解释过的,咱们和我们的区别,立马心生反感。
“什么咱家?谁跟你是一家的?”
开口就是咱家,好像她和他有多熟似的!
凌绝把方向盘打了半个圈,一边绕过拐角,一边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桑鱼一眼。
“连全家桶都吃过了,还不算一家人?”
听到如此奇葩的结论,桑鱼顿时目瞪口呆。
什么全家桶?跟自己有关系?
想起刚刚他状若无意地示意玲玲给自己分享食物,桑鱼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掉坑里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啊!
“凌先生,”她气得冷冷一笑,看向凌绝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请问你几岁了?玩这种语言游戏,你觉得有意思吗?”
面对她充满火药味的质问,凌绝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还很认真地回答了她明显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玩什么游戏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玩。”
男人的墨眸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有着极为耐心的好脾气,有那么一瞬间,桑鱼几乎以为这家伙真的转性子了。
跟谁玩,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可是她却完全不想再往坑里跳了。
“那你以为我是谁?你的那个桑桑,我堂姐?”强行克制的声音渐渐失去了冷静,桑鱼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凌先生,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也说过,没把你当替代品。”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他熄了火,转向桑鱼,正视着她的眼睛,“桑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很牛掰吗?你去查啊,你为什么不去查清楚?”新仇旧怨齐聚心头,桑鱼的语调越来越高,“凌绝,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尊重别人的隐私了?”
她的小脸上是满满的愤懑,白皙的小手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凌绝的眼睛。
视线缓缓上移,他重新凝视着她因为激动而双颊粉红的小脸,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查过了,也查到了很多事情……”
可是他知道得越多,却越看不清楚桑鱼,这女人的所作所为总是让他出乎意料,完全令他难以推测。
“桑桑,我知道你还在埋怨我——”他想伸出手去,触碰她那攥得指节发白的小手,却被她猛然避开了。
“埋怨你?凌先生,你真的想多了。”小脸渐渐变得苍白,她的视线逐渐冰冷,疏离中带着毫不留情的残忍,“这些话你应该跟我的堂姐说,只可惜她早就死了,再也听不到你的道歉了!”
看着她别过脸去,明显不再看着自己的倔强模样,凌绝又是心痛又是恼火。
“桑鱼!你觉得我一辈子会结几次婚?又会爱过几个人?”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喷涌而出,他一把抓住桑鱼纤细的肩膀,将她的身体硬生生扳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桑桑,你是低估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