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给我测谎？”
自从出事之后，桑鱼头一次接到李科的电话，得到的居然是这个消息。
“为什么？”
“是华研究员提出来的，毕竟你是我们的同事，她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对局里产生什么误会，所以提议给你一个机会，你不用紧张，据实回答就可以了……”
李科后面说了什么，桑鱼都没听进去。
华曼姝，是华曼姝要求这么做的。
放下手机，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愣了片刻，她回过神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走出了宿舍。
测谎时间安排在一个小时后，她吃了午饭再走到办公区，时间刚好。
李科看见她来了，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只是冲她摆了摆手。
“桑鱼，你去那个房间吧，里面的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桑鱼点点头，进了他指的小屋。
屋子很安静，里面有三个人，都是她不认识的。让她意外的是，没有华曼姝。
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她坐在指定的位置上，让人把各种传感器连接在她身上体表的各个位置。桑鱼不知道那些都是做什么的，别人也没有说。
“我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就可以了。”看到桑鱼沉默不语的样子，说话的人又加了一句，“你不用紧张。”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然在局里工作了这么久，可是测谎这种高科技她还从来没接触过，更何况测谎的结果关系到她是否是个杀人犯，她就算心理素质再好，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紧张。
看着身旁那个叫不出名字的机器，她深呼吸了几次，向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于是测谎正式开始了。
真正经历过，才知道其实测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与正常的审讯不同，测谎不会直接问你那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到底有没有杀人。对方只是询问一些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问题，通常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偶尔会穿插一个关于案情的问题，在她回答的时候，几个人都在记录着仪器的结果，也没有人会盯着她看，这样让桑鱼倒是渐渐放松了起来。
不知不觉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测谎终于结束了。
工作人员整理着记录，对桑鱼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配合，示意她可以走了。
忍住询问结果的冲动，桑鱼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才走出门，她就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大嗓门，紧接着，面前就扑过来一个迅捷无比的身影。
“桑桑！”艾琳琳显然是等了半天了，满脸的焦灼，“结束了吗？你没事吗？”
看她那架势，好像桑鱼不是去被测谎，而是被拉去实施满清十大酷刑了。
桑鱼淡淡一笑：“没事，我挺好的。”
可是她的反应却没让艾琳琳放心，反而更担忧了。
“听说结果明天才能出来，桑桑，你不会有事吧……不不不，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她不知道是在问桑鱼还是在安慰自己，一个劲地自言自语，“等明天结果出来了，你就可以上班了，你就不会有嫌疑了！”
这段日子桑鱼摊上了这种事，没办法再正常工作，连带着艾琳琳也无心工作，天天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
“嗯。”桑鱼不想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结果，她没有艾琳琳那么盲目的乐观，就算测谎结果对她有利又能怎么样，看微博那炒作的架势，即使证明她真的是无辜的，单位迫于压力，也不会在短期内让她恢复工作的。
在房间里这几个小时，指不定又给炒成什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登陆了微博。
虽然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是她还得关注一下事情恶化到什么地步了。
看她刚测谎结束就开始玩手机，艾琳琳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法医的心理素质就不一般，她在这儿担心得跟什么似的，人家直接刷上微博了。
“你在找什么啊？”看她一个劲地改变关键词搜索着，却总是一无所获，艾琳琳终于忍不住问道。
“关于我的新闻啊，微博上不是都传一天了吗？”桑鱼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你的新闻？”艾琳琳一脸地大惑不解，居然抬手摸了摸桑鱼的额头，“桑桑，你怎么了？”
桑鱼又不是什么名人，怎么还能上新闻？
难不成是测谎压力太大了，桑鱼神经错乱了？
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桑鱼蹙起了眉头。
不用艾琳琳提醒，她也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上午那条女法医谋杀情敌的消息还在社会新闻的热搜榜上，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无论她怎么改变关键词都找不到相关的新闻。
她不死心地又打开了搜索引擎，进行地毯式彻底的搜索，依然什么都没找到。
看着与己毫不相关的新闻条目，桑鱼拿着手机愣住了，有那么几秒钟，她甚至怀疑是温埃德在故意搞鬼骗她，或者是她出现幻觉了。
“桑桑？桑桑！”
艾琳琳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的确，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全都没有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才几个小时，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和八卦哪去了，怎么一下子消失得这么彻底？
看她秀眉紧锁的样子，艾琳琳是真的担心了。
“你累了吧？快点儿回去休息，晚饭你就别去食堂了，我帮你打回宿舍去——”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桑鱼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时候，拔腿就奔出了房间。
“喂！”艾琳琳喊她也喊不住，只好眼睁睁看着桑鱼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这是什么情况，测个谎还把桑桑弄出神经病了？
＊
“嗯？”
拨通了电话，听筒那边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凌……先生。”桑鱼顿了顿，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这句硬邦邦的称呼，她好像根本就没想到要说什么话，就直接拨了过去。
“桑法医，舍得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