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寒暄几句,这才匆匆告辞。
等陈德安和燕四走后,张连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凡。
“你怎么知道这陈德安不会动你?”
朱天狗也在一旁感叹,“刚刚,我的手就一直放在刀柄上,不敢拿下来”。
林凡笑了笑,“我不知道”。
张连舟惊呼,“你不知道你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凡说道,“我只是在赌一把”。
“根据天狗昨天听到的内容,我发现,相比给他儿子报仇,陈德安更在乎的是,把马永城给扳倒”。
“而最有可能把马永城给扳倒的,就只有我”。
“陈德安也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在我没有扳倒马永城之前,他都不会把我怎么样”。
张连舟听后,觉得林凡太大胆了。
林凡摇了摇头,“但是我也不是个傻子,仅凭这些,我也不敢贸然出现”。
“那还有什么?”
朱天狗觉得和林凡在一起很有意思,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总是如此刺激。
“还有你”。
林凡一边笑,一边说道。
“我?”
朱天狗用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林凡点头,“即使我猜错了,他们见到我就想杀了我,那又怎样,我天狗兄弟,会不是那燕四的对手?”
林凡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抬高了一些音量。
朱天狗听到林凡虽在夸自己,但是他的语气,总让人感觉带一些揶揄的味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可林凡确实是这样想的。
若是陈德安一心只为给儿子报仇,见到自己后便让那燕四痛下下手,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朱天狗在身边。
走出酒楼后,燕四总感觉这陈德安在见到那范林之后,整个人便有些不对劲。
他问道,“你怎么了?感觉你见到那范林之后,便有些不自在。”
陈德安想起林凡那令人厌恶的嘴脸,恨不得当下就告诉燕四,那人就是林凡,让他去杀了。
可陈德安终究是忍住了。
“没什么,只是很多年不见,有些唏嘘感慨而已”。
见陈德安这么说,燕四便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径直来到了戴坚的家里。
另一边,张连舟也在问林凡,今日要如何安排。
林凡想了想,说道,“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咱们来这里,也要去啃那最硬的骨头”。
“让我先去会一会这位难搞的杨老板”。
说完,林凡便带着张连舟和朱天狗往杨府奔去。
杨府位于一座山脚下,前面,是一片广阔的田地。
田里,种满了棉麻。
此时正是棉麻成长的季节,满田野的人都在忙碌着。
林凡在杨府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三人正好奇地左顾右盼。
这时,一个老人背着篓子走了过来。
“你们是干嘛的?”
这人看了一眼林凡三人,问道。
林凡客气地问道,“我们是来找杨轩杨老爷的”。
那老人打量着三人,脸上露出不屑,“走吧,他不会见你们的”。
张连舟一脸疑惑,“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见我们?”
这老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了不会见,就不会见”。
林凡仔细观察着这个老人,发现他虽然穿着像一个农民,可是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非凡的气质。
林凡思索了一下,便试探着问道,“杨老爷,别来无恙啊”。
听林凡这样说,张连舟和朱天狗都瞪大了双眼。
杨老爷?
眼前这个穿着粗麻布衣,背着个篓子,看着像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老人,竟然是杨老爷?
就连这个老人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我不是什么杨老爷,你认错人了”。
说完,老人便嘟囔着让他们走开。
林凡见状,自言自语道,“咱走吧,回去就说,这饶州府的杨老爷,高傲自大,从不把我们这些庶民百姓放在眼里,咱们千里迢迢赶来,竟然连他的门都没得进”。
林凡拉着张连舟和朱天狗,转身欲走。
可那老人听到这话,却不乐意了。
“站住!”
“我怎么高傲自大了?”
林凡三人停住脚步,回头一脸坏笑地看着这个老人。
老人见到三人在笑,意识到自己被他们给算计了。
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赌气坐在门口的石墩上不说话。
林凡连忙过来赔礼道歉,“在下安阳县城林凡,特地过来拜访杨老爷,刚刚只是跟您开了个小玩笑,希望杨老还莫怪罪”。
见林凡态度诚恳,杨老爷这才回过头来。
“你们找我干嘛?”
杨轩直接问道。
林凡也不拐弯抹角,“买您的棉麻”。
杨轩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是这个事”。
“你们没有到外面打听过吗,我的棉麻,不卖的”。
林凡笑了笑,说道,“既然不卖,那你就送给我们呗!”
见林凡如此无礼,张连舟在一旁直冒冷汗。
原本以为,这古怪脾气的杨轩,听到这个话之后,会立即把他们给轰走,可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饶有兴致地同林凡聊了起来。
“送你们?你凭什么让我送给你们?”
杨轩眯着眼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林凡说道,“就凭杨老乐善好施,这一片广袤的棉麻地,都是为了穷苦百姓而种的”。
杨轩有些意外,他问道,“哦?是吗?”
林凡点点头,说道,“我这一路走过来,见到在这片棉麻地里干活的,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他们都面带兴奋,仿佛这棉麻田里,都是自家的棉麻一样”。
“当时我就在想,若是他们被雇佣来干活的,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因为按照我们的常理,平常人去工作干活,都不会如此高兴”。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东家给的钱很高,要么,就是这些棉麻,和这些干活的人的切身利益有关,收成好,他们也能够得到些好处”。
“我又想起,相传,这饶州城内的杨老爷,有个性得很,从不和外来的商人做生意”。
“来之前,我在这饶州城内打听了一下,在这城里,也没有听说哪家布坊和杨老爷有生意往来”。
“作为这饶州城里棉麻种植排名第一的大户,那杨老种植的这些棉麻都到何处去了呢?”
林凡说完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杨轩。
“所以我大胆猜想了一下,或许,是这杨老的棉麻,从不是种来卖的。而是杨老秉承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理念,把这些棉麻,都送给了穷苦的百姓”。
杨轩从墩子上站了起来,显然有些激动。
“荒谬!”
“自以为是!”
杨轩说道,“说了这么多,你可有什么证据?”
张连舟和朱天狗都被杨轩吓了一跳,倒是林凡,淡然自若。
“据我了解,饶州城里,棉麻生意做得第二大的戴坚戴老板,没有一亩棉麻田”。
“他这些棉麻,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林凡打量着杨轩,继续说道,“我相信,只要去问,就能够轻易得知,这些,都是饶州城内种植棉麻的百姓卖给他的”。
“那些卖棉麻的百姓,家里难道都有田地吗?”
“我看不见得吧”。
“相信有很多没有田的百姓,都到戴老板那里去卖过棉麻”。
“这些无田百姓的棉麻,又是哪里来的呢?”
林凡等着看杨轩的反应。
见林凡分析得如此透彻,杨轩也不好再嘴硬。
林凡也适可而止,“杨老如此乐善好施,却不喜别人讲,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有一个能够让更多百姓赚到钱的办法,不知道杨老是否感兴趣?”
林凡期待地看着杨轩。
杨轩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打开家里的大门,说道,“几位里面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