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听完这一番话后,站在原时竟一时回不过神。
他还真没想过看起来像块冰的莫天赐,竟然会讲出那么深情的话。这个看似冷冰的人,好像只要融化一点点,就会发现他藏的深又深的情义。仅一点点就能将人烧的灼热。
阿力愣了几秒,之后立刻拔腿追上莫天赐。
莫天赐没有回别墅,让阿力送他到公寓下车,他直接上去。
此时,日出东方。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整间房子。
莫天赐站在窗前,看了小半会之后,转身走到一面墙壁的书柜前,伸手从中抽出一本书。
然后折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将那显的残旧的书摊开。
第一页,一张褪了色的机票映入眼底,时间是他念大学第一年的寒假。
他拿起,翻过背面。
是他的笔迹。
“特意回家一趟,还以为能遇见她。从安伯父口中得知,她跑去国外度假了,听闻去的还是我所在的城市,是巧合吗?”
莫天赐放下,继续往下翻动,第二张机票显露出来,时间是大一暑假。
“我又跑回来了。我很讨厌这个家,但是我想见她。”
第三张机票。
“为什么总是不能遇见?她已经连续三次去了我在的城市,我相信这不是巧合。我决定下次就在我的城市,等她来。”
第四张,是张裁剪成机票大小一样的白纸。
“呵呵。她竟然和我想的一样,留在家里。”
第五张。
“失望。还剩下最后一个假期,我决定再赌一次。”
第六张。
“有缘无份。但是,我不想放弃。”
莫天赐看完,将那六张机票全放在一旁。
他将书摊开,某一页里面全是用荧光笔画的线条,黑色的手写字体密密麻麻的占领着课本,乍一看会以为这是三好学生的课本。
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那黑色的字体全都是同样的四个字。
整整齐齐的写满了一页纸。
证明着,在异国的他,曾经有那么一节课,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他还记得,以前租房间的那幢楼,附近有一个小小的教堂。很多小朋友早上都喜欢在那里一起唱诗歌以及玩耍,他每次去学校都必定要经过那间教堂。一来二往的,有小朋友见他经常走过,便壮着胆子上来同他说话。
他那时可能闲过头,竟然停下脚步和他们对话。
有人问他来自哪里。
他说中国。
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天赐。
有个小女孩赞美,用着流利的英文说:“天赐,这个名字很好,天赐什么呢。”
另一小男孩接话:“我妈妈信佛,她经常祈祷天赐安好。”
安好。
他没想到会从一个小朋友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这两个字对于所有人来讲是一个名词,一个代表着大祝愿的名词。
可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动词。
每次提到这两个字时,就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别个小女孩问他:“哥哥你呢,你希望天赐什么,我希望天赐很多芭比娃娃。”
“我希望天赐我很多把机关枪。”
“我希望天赐很多很多的糖果。”
“我希望天赐我一头漂亮的金发。”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有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小姑娘示意大家安静:“你们别说了,让大哥哥说。”
莫天赐看着他们青涩纯真的容颜,一脸认真且向往的祈祷模样,令他心底动容。
如果这世界真有某种特殊奇特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又恰好听得懂人类的祈祷,那么他也想试试。
他跟着认真的说:“我也希望,天赐安好。”
莫天赐分明记得他那会是想笑来着。
结果有个小女孩指着他的脸,说他笑的很难看,还是让他酷酷的好了。
他哭笑不得。
后来毕业,他回家之前,送了很多芭比娃娃,机关枪,糖果去教堂。
至于金发他是没办法了,但他写了一张卡片,说她一定会长出一头漂亮的金发。
回国之后,教堂的牧师给他发了封邮件,说他是小朋友们的神,因为他实现了他们的愿望。
他问牧师,他的神又在哪,他的愿望怎么还没实现。
牧师说在他手中。
他想了想,也对。
与其等她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后再费劲把她抢过来,不如趁现在她也刚毕业还没来得及被人勾走,先下手为强好了。
莫天赐将机票塞回书里,再放回到书架上。
进浴室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眼睁睁的看着手机的数字以乌龟的速度变化,眼睁睁的盯着白色天花板,再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从暗到亮,从亮到暗,十几个小时,终于过去。
夜晚七点他就坐不住从家里出发,一边缓慢的开车到双喜楼,八点半就到了双喜楼下。
他将引擎熄灭,坐在车内抽起了烟,对待对方的通知。
十点,对方给他发来一则短信,只有包间名称。
莫天赐下车,朝着包间走去。
驾轻就熟的走到,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认出他的脸,恭敬喊了一声莫先生便给他推开包间厚重的门。
“哎呀莫影帝终于来了!”一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雪茄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朝着莫天赐迎去,伸出双手作势要握手。但见莫天赐一点也没有同他打招呼的念头,男人嘿嘿笑了笑,将手抽了回来,自顾自的说:“我姓黄,别人都叫我黄总,我是立色影视公司的。”
立色影视公司?
莫天赐皱眉,这什么破公司,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人呢。”莫天赐看了一圈,觉得安好应该不在这里。
“别急嘛,看来咱莫影帝很赶时间,那我们也不寒暄了,先把合同签下来。”刀疤黄朝空中打了个响指,有个戴着墨镜的保镖从沙发边走了过来,站定后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莫天赐看都没看合同,再一次问:“人呢?”
“咱们签了再说。”刀疤黄收起脸上洋溢的笑容,声音多了一份冷峻。
莫天赐知道这是威胁,他从身上抽出常用的钢笔,将笔帽拧开后快速的在保镖打开的合同右下角笔峰苍劲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了,我要的人呢。”他第三次问。
“嘿嘿,人我会在两小时后安全的送到府上,就是你那幢别墅。我保证一根汗毛都不会少,不然任凭莫影帝处置。”刀疤黄拿着那份合同,笑的脸上的皱褶深深的跟能夹死苍蝇一样,后抽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底下一边闻一边说:“现在我简单和莫影帝讲一下咱们这剧本啊。你演的是一个满嘴脏话动不动就打人的乡村小子,口头禅是我是神经病,这句台词可是重点啊,整个剧本不下三十句呢!您回家可要好好练习,不然没法演出精粹。”
莫天赐看着刀疤黄,眼睛陡然半眯起来,透着打量的味道。
我是神经病?
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人指使你。”莫天赐用的是肯定句。
“没有啊,这剧本是我请大师制作的!您不觉得现在满屏都是装酷的小鲜肉看的观众审美疲劳吗,我这可不一样,您如此反常态的演出,一定会让观众印象深刻!咱们这是双赢啊!”刀疤黄猥琐的笑了起来,说罢,又道:“别看咱给你的酬劳是一毛钱,莫影帝,您的付出我们一定铭记于心的,您放心哈!到时候我会把票房的百分之十捐去山区,会同大家说您酬劳只收了一毛钱,钱都损给山沟沟的儿童,到时候您在粉丝心里的形象,又蹭蹭蹭的往上涨啦!哈哈哈!”
莫天赐开始本以为对方只是三流公司用三流手段作法的小人物而已,直到现在,他断定对方背后一定有人在唆使!对方说的每句话都跟排练过似的,为的就是将他的自尊放在地上狠狠的践踏!拍了那样的狗屁剧本,还对外说他的酬劳只收一毛钱,呵呵,只怕消息一出来,他一定会成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可现在没见到安好,他又不能轻举妄动。
“说完了吗。”莫天赐将心头的愤怒按压下去,哪怕双手用力握拳将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完了完了,最后还有一点,希望莫影帝不要出尔反尔,别想着把人接到手就不理我。不然我可是分分钟有权利送你老婆去国外拍三级的。”刀疤黄说完,又打了个响指。
保镖随即从公文袋里掏出第二份合同。
莫天赐紧紧盯着第二份文件,在保镖递给他的时候瞬间抽了过来。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安好“同意”拍片,下面还有她按的手印。但合同上同时也有一句附属的话,合同失效日期就是电影上映当天。
换言之,如果他不拍,这份合同就会生效。
他本来还想着接到安好再想下策,可现在发现对方已经准备妥当,压根不给他一点反悔的机会。
对方也料定他一定不会去打官司。
他怎么可能把安好送进法庭,被所有人知道她曾经签下一份同意拍三级的合同?
这样滴水不漏的做法,还真是像极某人的作风啊!
刀疤黄看着怒极的莫天赐,又适时补一句:“我本来也不想出阴招,但转念一想莫影帝也是做生意的,还把moo经营的有声有色。都说无奸不商,我不得不防啊。”
“两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人!”莫天赐抓着合同,甩手离开!
“必须的,莫影帝开车小心啊!”刀疤黄朝着莫天赐后背挥挥手,看见莫天赐离开后,突然大大松了一口气。
md,这钱真难赚!
刚才看莫天赐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还真怕自己的小命栽到这里!
可万万没想到,莫天赐竟然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离开,那个女人想必就是莫太太吧。
刀疤黄摇头,盯着手上烂的连他都看不上的两份合同,感叹:“为了老婆连脸都不要,真是个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