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门了。”
“等一下，你看看我现在的打扮够不够霸气。宏会不会嫌我花哨。”
杨秘书慌张道。“何必去迎合一条龙的喜好，假使你可爱一点的话，我会爱上你也说不定。”
“哈？有谁想被你这种老男人喜欢。你不会觉得女孩子都想着怎么勾引你吧？真是有够恶心的。所以才说女孩子们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猥琐大叔。”
猥琐大叔的形象深入杨秘书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很有道理。但我还有一点不明，希望请教一下。”
“什么？”
“二十九岁的女人也算‘女孩子’吗？”
杨秘书露出稍微有点可怕的表情。“呵呵，想死？信不信老娘把你舌头剁下来做刺身！”
“就这么想和老子舌吻？”
“闭嘴！开门！”
杨秘书恼羞成怒。我用几个简单的符文拼接出密码。小山逐渐透明，透明到一定程度后停止，此时就可以进入了。宏正心不在焉地拨弄一颗人体大小的弹性球，见我来了，他把它抛起，一口龙息将其烧成灰，又站起身来，展开翅膀仰天长啸。他在干什么？这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这样做？喂喂，不要一脸期待地看着我。难不成他觉得这样很帅吗？拜托那只是一个可怜的弹力球啊！“好棒啊宏！”
杨秘书啪啪地鼓掌。听到杨秘书的称赞，宏心花怒放。但作为一条邪恶的巨龙是不能被蝼蚁所影响的，对于人类看都没有必要看一眼。所以宏多次重新将目光投向天际。宏一直保持着威严的姿势，宛如一尊铜像。宏为什么不坐下呢？他似乎在等什么。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他也知道我知道他在等什么……可是……我也老大不小了……而且……还有别人在……逝者如斯。清风拂过小丘，溪流溅起水花，雄鸟殷勤歌唱。汗珠滑过我发红的脸颊。可宏仍然高傲地望着天际，杨秘书还眯着眼慈爱地看着宏，他们停住了时间。我和宏都在等，等着对方妥协。他赢了。“魔界检世使——林药漆。及灰烬炼狱龙，参上！臣服于我，接受漆黑的正义！”
巨大的黑色烈焰从恶龙口中喷出，将世界染上死亡的恐怖。宏喷累了，他软绵绵地趴下。似乎很高兴。毕竟很好地完成了他作为大恶龙的本职工作。我也累倒在地，旁边却传来尖锐的笑声。“呼呼、噗——我没有笑。”
“你明明在笑，你都没停过，眼泪都出来了。”
“啊，哈哈，那是心疼的泪花。呼呼呼……”“呵，这有什么好笑的，谁还没有年轻过。你也一定有自己的称号吧，或者有什么厉害的代号吧。就算把以自己名字设计的图案贴在小黑板上，也是大家都做过的事吧。是吧，是吧。”
“确实，大部分人都做过类似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魔界检世使’实在是出类拔萃。一点都不通顺，你不觉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点都不通顺！这读音也太拗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界，检、检世，使？也太难念了吧！魔界捡屎屎？捡屎屎！哈哈哈哈……”“对对，再多笑会儿。听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您说是吧，杨阿姨。”
阴阳怪气的我。“是这样的哟，林叔叔。”
阴阳怪气的她。之后，我们相互进行了数分钟高强度的人身攻击。杨秘书作为年长者确实有更多的污言秽语，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过，通过这次深入的交流，我们的眼界都大大开阔，了解到了其它风格的脏话。这次活动可以很好地促进双方骂人能力的提高，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办正事，办正事。”
我掏出图鉴球。我将图签球放在地上，选择了第一个boss并播放。收到指示后，图鉴球投影出来“猪头食人魔”的全息影像。“猪头食人魔”高八米，猪头人身，体型上有压迫感但不强烈，作为第一个boss正好适合。即便知道“猪头人”只是个图鉴，宏也兴奋地吼叫起来。“停！停！停！”
我制止道。“龙息啊！喷它啊，宏！”
“别吼了！快喷它啊！”
宏吼了一会儿，似乎累了，便原地坐下不再关心“猪头人”。果然，不施展点手段宏是不会听话的。我拿出“漏斗蛋糕•最大”。这是宏最喜欢的食物。我准备利用美食来训练宏，让他形成后天性条件反射。“宏，喷猪头人，漏斗蛋糕。”
我开始暗示。宏在食物的激励下，干脆地对着图鉴投影喷出烈焰。好，下一张。“宏，喷火骷髅，漏斗蛋糕。”
我再次暗示。我一次次用蛋糕引导，宏一次次完成指示。杨秘书则静坐在角落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周六的下午，清澈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溢入家中。我端坐在书桌前，计算着本子上的题目。父亲稍显疲惫地告诉我“移项要变号，负数要变成正数。”
母亲坐在远处，什么也不说，满脸笑意地看着我们。喂喂，很像吧。绝对不像！要知道宏可不是什么乖宝宝，他可条大恶龙。而我和杨秘书也不是父母。因为我们又不可能结婚！我担心杨秘书产生和我一样的奇怪联想，决定将其扼杀在摇篮里。要怎么说呢？“我们不会结婚的，对吧。”
“……嗯？”
杨秘书居然害羞了。“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那个……”我乱了阵脚。“嗯，我明白的。”
她朝我眨眼。不不不，她绝对搞错了。“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搞错了。我的意思既不是你刚才理解的那个意思，也不是你现在理解的意思。总之我没有那个意思。”
连我自己都听不懂。“嗯，嗯。我了解了。”
她温柔道。我匆忙下线。心情稍微平复后，琢磨起我们的对话。杨秘书认为我是什么意思？我内心又想表达什么？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人的耳中含义不完全相同，甚至完全相反。认真的话会被当作玩笑，玩笑的话会被当作恶意，伤人的话也可能因为对方理解不能而毫无意义。对于不同的人，同样的事物也是不同的。所以，我们既在同一个世界，又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对于我来说那是一场荒诞的悲剧。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呢？他们恐怕也会同意是一场悲剧，只不过他们会认定自己毫无责任，认定自己只是坐席上的观众。对于更远的路人来说，所谓的悲剧恐怕仅仅只是饭后谈资，甚至是笑料吧。我总是有意无意得想起那悲伤的事。它已然成了影响我一生的巨大阴云。上次同米拉约会，我们确立了关系，接了吻。本来她还计划着下一步的。可是我却稀里糊涂地拒绝掉了。她很生气，我很后悔。今天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还没有给米拉送过花！这样是不对的！至于为什么不对，和为什么要送花，我完全不知道！但是一定要送花！因为那是必须的！我特地提前起床，独自一人去了花店，预订了一大束玫瑰中午送来。做完这些，我又在往常同样的时间来到米拉门口，同她一起去上班。她没有察觉到，我必然能给她一个惊喜。路上我们继续着昨日的话题，我听得多说得少。她说个不停，我则在她停顿时用一两句话把她逗笑。愉快轻松的空气弥漫在整个C市。然而这一天的波折远超我的想象。临近工作点时，米拉突然叫我绕路，像是为了躲避谁。我们小绕一圈来到工作点，她却依然魂不守舍有些焦躁。面对我的关心，她也仅仅回复“没事”。所谓“没事”应该理解为——“没你的事”。这让我感到疏远。不过，转念一想，我对米拉又有几层了解？因为不明人物的出现，我和米拉的关系变得僵硬，两人之间的距离显得尴尬。我是否应该开口询问？她是否有必要告诉我情况？是我太近了还是她太远了？这样没有实际意义却无比重要的问题在我们脑中回荡。对于身旁的女友我数次欲言又止，而她也不时叹气。不久，米拉受不了了，不等我回应就已经“我出去透口气”了。米拉走后，我心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我本人也不确定我是为什么而生气。是米拉的见外，还是不明人物的出现，亦或者是因为我们情侣关系的脆弱。总之，不管是那种，我都生气了。同时也开始好奇，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米拉是讨厌他还是害怕他？诸如此类的问题在我头脑里循环。“您好，您就是林药漆吧。”
一个瘦小的男人在门口敲门。“我能和您说两句吗？”
他装扮普通，说话也算礼貌，相貌也并不奇怪。这样一个普通的家伙会是米拉要躲避的人吗？“嗯，你过来坐，我们慢慢聊。”
我抽出空位下的椅子。“不用，不用，我就跟您说两句。”
他点头哈腰的动作让我恶心，但也不好说他什么。“听说，您现在是米拉的男朋友。”
和我想的一样果然和米拉有关。“怎么了？”
“她真是个好女孩儿。您一定也这么觉得。我很早就喜欢她了，记得是七年级那会儿，我就决定要一辈子对她好。之后我就疯狂追求她，可始终没有结果。我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成功，但我不会放弃。我今天特地来找您，就是想跟你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
“对于米拉，我们公平竞争，直到你们结婚前。可以吗？”
他有点发抖，声音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