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川静静的坐在病房内,窗外早已是漆黑一片。今夜天空中,没有月亮的痕迹。就连医院楼房窗户内洒落的灯光都显得很吝啬,淡淡的光芒,未免有些凄凉。
许恒川滑动着轮椅来到左言的床前。想着在一个月前,她的脸色就和现在这样,惨淡无光,脸上一点红润都没有。许恒川伸着满是伤痕的手,慢慢的靠近着她的脸。手上的白色纱布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那种朱砂红,渲染开来,就像是一朵绽放出来的牡丹花,开得这么的凄婉……
左言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医生说是由于病人还很疲惫,再加上麻药的作用,苏醒的时间要久一点。
这一天一夜里;
许恒川没有闭上一次眼睛,睡一下。
这一天一夜里;
许恒川几乎是数着时间度过的。
这一天一夜里;
许恒川的视线里分分钟钟都有左言的影子……
许恒川不知道,对于他来说左言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但是对于左言来说,温凉没有伤及到他,也是她感到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既然这一切都是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这一切都换她来偿还,她不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是不怕死,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某些人的存在,在她的心里已经超过了她生命的重量。
她爱得太纯粹,也爱的太傻……
病房外的人只是在窗户旁边往里面看了看,没有人再进去打扰她们两个。
伊婉儿眼中含着泪光,趴在左啸的怀里啜泣着,左啸手轻抚着她的背脊。
“好了……言言不都没事了吗?”
“我是看着她们两人这样,感到难过……你不知道,在左言倒下去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她嘴角微微的笑了,她怎么……那么傻……啸哥,他是不是早料到了这一切会这样发生呢?”伊婉儿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
左啸不说话,想着前些天里,那一次左言说的话:
哥,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不怕他,大不了我就一条命,送给他我也不会……
是不会什么呢?
不会后悔吗?
左啸望了一眼病房内还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来的左言,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妹妹的爱太沉重了……这样的爱,怎么会让自己不会窒息呢?
刘副局长这会儿也赶到了医院,一路风尘仆仆,对于温凉尸体的处理,他也已经做了安排了,温凉如今自己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他却感到便宜了那小子了,他多么想亲自手刃他,那个恶魔的儿子……
听到左言受伤的消息,副局还是很担心的,说到底那个时候,左言刚刚来警局刑警大队的时候,也是在他的手下工作的,一直以来,他们俩的关系都算是处的很好的。左言这人,他打心眼里也佩服,先不说人家是一个女人,一个大老爷们佩服一个女人,说出去也丢人,所以这话刘副局长从来也都没有说出去过,只是在心里这样认为的。
“怎么样了?”刘副局长望着左啸,声音沙哑的问道。经过了温凉这个案子,刘副局长也慢慢的认识了左啸,这个z市商场的风云人物。
左啸朝着他点点头,也算是打了一个招呼了。随后便走上前,说道:“没事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医生说了,命已经保住了,不久就会醒来了……”
“这段日子一直忙着这个案子,你也出了不少的力气,我在这里也谢过你了。”刘副局长握着左啸的手,紧了紧。他是真的很感谢左啸。
他知道左啸是黑白通吃的人物,但是这样的人他是欣赏的,不得不说,他们左家人个个都不差……
“不用这么客气,这件事情我也是为了我妹妹,但是……终究还没没有护得她双全……”左啸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也没有百依百顺的时候,有的时候啊,它就逮着空子跟你绕了几个弯,诶!然后你就中招了……”
“是呀……”左啸点点头,确实,这事实就是这样……
“这个案子也算是告了一段落了。”刘副局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左啸也是知道刘副局长家里的一些事情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苦了……”
是呀,他也苦了一段时间了,也心里记挂了一段时间了。也该从前妻的死亡阴影中出来了,面对新的生活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左啸随口一问。
刘副局长却笑着说道:“一直干下去呗,都干到这个岁数了,只要把孩子好好养大就满足了。”
伊婉儿间两人的谈话那么的沉重,于是便将话题扯到了孩子的身上。
“副局,你家孩子多少岁了?”。她微笑着问道。
“今年年底生日,三岁了……”刘副局长看了一眼伊婉儿,这还是他第二次看她。第一次却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只是知道她是左啸的妻子,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深。
“这倒是好了,我儿子四岁了。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的很,要不,把你女儿接来跟我孩子玩吧,我派人接送怎么样?你平常工作也忙,也可以帮你看看孩子……”
左啸一听也觉得是一个好主意,便也说道:“这注意倒是不错。”
“可是你们都在z市,孩子在a市不是很方便啊……”刘副局长考虑到路途远的问题,便委婉的拒绝了。
伊婉儿也不好再说了。
但是想着自己家里的儿子每个玩伴什么的,她担心孩子以后性格会很自闭。
于是后来左夫人学着孟母三迁,带着儿子到了a市,买了刘副局长家隔壁,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跟刘副局长的孩子一起玩耍。她这样大费周章的摆弄着,到后来连左言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伊婉儿却只笑不答……
不过这是后话了……
刘副局长也没有多待,跟着左啸说了几句,站在窗户旁看了一眼还未苏醒的左言,望见许恒川那憔悴的模样,他却只能叹了叹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