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念是傍晚时分回来的,她本以为陈静文去了病房,肯定会留很长时间。谁知道陈静文躁郁症突发,被吕飞送了回去。所以她一进病房,漆黑一片,只听见了司夜很浅的呼吸声,也不敢开灯,放轻了脚步,怕吵着他。
“你还知道回来?”
秦幕念吓了一跳,这话怎么满是责怪?明明是因为陈静文来了,自己逼不得已才出去的。到反过来怪她的不是么?但谁让人家是母子连心,他自然不会责怪她。
闷闷的说了句,“怎么不开灯?”
“没睡着。”
司夜不愿意说自己是担心秦幕念回来拿上东西偷溜,自己发现不了。
秦幕念开了灯,坐在凳子上看了看司夜,见他神情淡漠,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这几天总免不了跟陈静文吵嘴,她担心司夜会难受。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余,不由得扯起嘴角苦笑。
“怎么了,笑这么难看?”
司夜伸手,轻轻扯了扯她弯起来的嘴角,心里有些痛。看自己一眼就会苦笑,该是有多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啊……
拨开他的手,秦幕念站起身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苗条,这两天应该可以吃了。哦对了,我能放点醋么,你好像有点感冒。”
听见她记得自己忌口的东西,司夜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司夜自己的厨艺很好,毕竟他是连烧烤技艺都会的人,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一门必修课吧。倒是秦幕念,要不是带着弟弟那些日子没办法才开始下厨,怕是这一辈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她煮出来的面,也算不上有多好吃。
可是司夜却把一碗醋汤面吃了个底朝天,甚至连汤底都喝完了。
秦幕念以为他饿得厉害,殊不知司夜平时连三星级厨师煮的意大利面都难以下咽,却偏偏对秦幕念的家常醋汤面这么青睐有加。
吃完自然是秦幕念去洗了碗,躲进洗完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这才从里面出来。
这几天秦幕念已经习惯了,在病房的时候只要不困就会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因为司夜并不怎么看他,所以她倒也不觉得别扭。
“秦幕念,把台灯留着,剩下的灯都关掉吧。”
vip病房里的光线太强,刺得人眼睛疼,司夜不喜欢这么亮的光。
所以整个病房就只剩下了床头前那一盏昏黄的台灯,微微散发着暖黄色的淡光,把两个人都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
秦幕念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香氛,还有洗发水的清香,一阵一阵的传入司夜的肺里,很舒服。
看着秦幕念纤长的脖颈,还有在灯线掩映下,耳垂上的小绒毛,司夜只觉得一股热流就这么朝着自己的下腹窜了过去。八壹中文網
“秦幕念……”
暗哑的嗓音,带着特殊的讯号,立刻就让秦幕念抬起了头。
做过太多次亲密的情事,秦幕念自然知道从他眼里露出来的光芒是什么意思,可现在哪里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你该擦身子了,我去打水!”
司夜没有拦住她,虽然自己有那个心思,肺部隐隐有些痒的滋味也警告着他不能轻举妄动。索性让秦幕念帮自己擦擦身子也好,平时像个刺猬的女人,给自己擦身子的时候倒是温润的很。
司夜有种错觉,这次自己中了一枪,倒是值得的很。
一颗一颗解开司夜上衣的扣子,看着那精壮的胸膛,秦幕念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所以给司夜擦拭的手胡乱的动着,眼神四处乱飘。
原本饶有趣味的神色忽然僵硬了起来,秦幕念只觉得周遭的气温忽然下降了不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气直接扯到了司夜的怀里,手中的毛巾慌乱中也掉在了地上。
“秦幕念,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不过躺在病床上几天,你就欲求不满了?也不知道遮掩一下,怎么,这是在对我示威么?”
莫名其妙的话,听的心里像是倒刺横生!
只可惜司夜的力气太大,她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推开钳制。
“你胡说什么,我跟谁示威了?!”
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秦幕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想到却被大手钳制住了整个脖颈,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
“司夜!你放开我……呜……放开!”
怀里的小女人不停挣扎,可司夜却止不住把手越收越紧。
那红色的印记赤。裸。裸的就在她的脖颈上,靠近耳后的地方。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属于情人之间的印记!
“我赔上命救你,换来的是你的背叛。秦幕念,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就这么狠毒!”司夜的声音一点比一点狠,就像是砖块在粗粝的地板上摩擦一般,孤寂而又绝望。
脖子被人狠狠地掐住,秦幕念哪里还有精神去听清楚他的话,只是死命的掰扯着司夜的手,想要赶紧摆脱钳制。
最后司夜还是放开了手,他没办法忽略秦幕念眼中的痛苦神色,也不能容忍自己就这么对待背叛自己的人。
“咳咳咳……咳咳……”
一阵强烈的咳嗽,秦幕念抓过床头边的水杯,慢慢的喝了几口水下去,这才算是缓了过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眶红的透彻。
“司夜,你不要太过分。”
自己的声音忽然变得粗哑,就像是硬生生从喉管挤出来的一样,秦幕念半句话也不想再说。转身去了浴室。
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秦幕念心里一阵死寂。
原来他看见了那个痕迹,所以才会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么?
可笑,自己还天真的以为跟他之间还能有一线希望,可结果是什么,他从来都不肯相信自己。
那天晚上秦幕念原本打算出去住,可谁知司家派来的看护都被紧急召回了老宅,看样子像是老宅出了什么急事。
“太太。先生这里就麻烦您照顾了,老宅那边需要的人手多,我先带他们回去。太太您辛苦。我先走了。”
突然闯进来的吕飞说完这番话,又急匆匆地带着一干仆人看护离开了医院。风驰电掣的速度。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各自的呼吸声,间或有些吊瓶滴滴答答的声音。
其实司家哪里是缺人手。不过是吕飞自作主张,想要给先生太太制造一点独处的机会罢了。他可不知道刚才病房里发生的那一幕,否则的话。怕是也不会就这么冲动地带着一群人离开。
嗓子疼得厉害。病房里又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受。秦幕念索性也不张口,只是走到一旁的看护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逼着自己闭上眼睛赶紧进入睡眠。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司夜心里有点后悔。刚才太过愤怒,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听她的解释,还做出那种事情来。可转念一想,那么毫不遮掩的痕迹。就算自己相信她,她也不该就任其发展,外人看见他躺在病床上。但司太太的脖子上有个痕迹显眼的草莓,会怎么想……
似乎感觉到背上像是要洞穿自己的目光太过凌厉,秦幕念不由得把被子拉高了些。脖子也缩进去,整个人只剩下了脑袋还在外面。只不过脑海里的思绪太过杂乱,一会儿是景逸下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是病床上那个男人的怒火,还有很多不能言说的痛楚,全部都交织在一起,翻江倒海,像是脑浆都要迸裂出来一样。
不过好在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没多一会儿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可她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半夜……
今天本来不是护士长值班,只不过司家的势力名誉太大,医院丝毫不敢马虎,只好让护士长这几天连续值夜班,亲自监督vip病房里那位司先生的一切,以防出了什么差错,那产生的后果可不是这家医院可以承担得起的。
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司先生病房的门,护士长推着换药车进来,准备给他换一瓶药水继续打吊瓶。
“司太太,您醒醒……要给司先生换吊瓶了,麻烦您醒醒……”
被一阵轻柔的推搡弄醒,秦幕念愣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护士长来给他换吊瓶。以前都是司家的看护帮着做这些事情,今天这状况,可不就轮到自己了么。就算再不乐意,她也不得不起身。
司先生晕针,要是没人帮着,无论谁来也没办法把针头扎进他的血管里。
“别叫他,直接扎针吧,麻烦您了。”
护士长听出她嗓音的奇怪变化,随即借着灯光也看清了脖子上那道红痕,心里虽然不解,但毕竟阅历在那,也就没有多问,着手开始准备吊瓶了。
可谁知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个女人。
司夜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眼睛有些酸涩,这才闭目养神。要不是听见了粗哑的嗓音,他原本不准备睁眼。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