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外面一身酒气的回来,成天喝,指不上他!对了静美,你们家老林不是和老夏一起喝的吗?他也回来了吧?”杨萍问。
“啊……回来了,在家躺着呢,也多了。”方静美尴尬地笑笑。
林晶晶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她脑子一转,说:“平阳哥哥,我知道有一家兽医诊所,诊所的医生就住在店里,这个时间应该可以买到药。”
“太好了,晶晶你快告诉平阳是哪家诊所,让平阳过去!”杨萍高兴地说。
“杨阿姨,那家诊所在铁道北的胡同里,不怎么好找,还是我带平阳哥哥去吧。”林晶晶说,她瞥了一眼母亲,发现她正在瞪她。
是啊,父亲不会来,她现在又要走,让方静美怎么能放心得下。可是邻里之间互相帮助天经地义,何况林晶晶帮的又是杨萍,夏家平时没少帮她,她怎好拒绝女儿去帮杨萍?
“妈,有平阳哥哥呢,你不用担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这次,林晶晶没有骑车,是夏平阳用他的自行车载着她。
两个人出了小区,在小区外的一家兽医诊所买了杨萍需要的药。
就近买到了药,就不用再跑到铁道北去的小胡同去了,夏平阳很高兴。
他也知道了,林晶晶之所以主动提出陪他出来买药,是因为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让他陪她去完成,那就是找到她的父亲林柏松。
不用林晶晶多解释,夏平阳也明白,此时此刻找到林柏松的意义。
还好,县里的大饭店不多,夏中凯和县领导经常去的几家饭店和包房夏平阳都知道。
他跳上自行车,载着林晶晶沿着夜色中车辆稀少的马路飞奔起来。
他们走进城南的“蓝天饭店”,那是一家档次不错的饭店,新开不久的。
饭店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夏县长的公子夏平阳,不是夏平阳经常随父亲过来,而是这些人就有这种探知领导家事的本能。
他上前跟夏平阳打招呼,那热情劲儿就别提了。
夏平阳多了个心眼儿,他没有直接问他林柏松有没有在这里吃饭,而是问他,他的父亲夏中凯有没有在这里。
那老板说,夏县长下午的确在他这里吃饭来着,好多人呢,好像是宴请市里的某位领导,不过那桌席已经散了,桌子都撤了。
“有县电视台的人吗?”林晶晶问。
老板想了想,说:“好像是有,有个女的,以前我没怎么见过的,应该是新来的。”
“她是叫莫小青吗?”夏平阳直来直去地问,根本没看到林晶晶对他使眼色。
夏平阳还小,还不懂得掩饰,像这种直来直去地打听信息,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和怀疑,并且宝泉县城这么小,万一哪天传到莫小青的耳朵里,说夏县长的公子半夜来饭店找她,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好在那个老板对夏平阳并没有怀疑,说:“是姓莫,我去敬菜的时候的确听到他们跟她‘小莫’‘小莫’地叫。”
林晶晶和夏平阳垂头丧气地走出那家饭店,林晶晶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有些事已经很清楚,那就是一小时前的饭局中确实有林柏松,也有莫小青。还有,就是现在林柏松确实还没有回家。
那么莫小青呢,她现在是否在家呢?
林晶晶和夏平阳商量,决定还是先想办法了解莫小青是否已经回了家?
夏平阳说这个好办,他有莫家的电话,可以给莫小南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林晶晶说那可不行,会引起莫小青怀疑的。
“最重要的,是我真心不希望你跟那个莫小南有联系。”林晶晶坦诚地说。
说完一抬头,她看到夏平阳的目光正痴痴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心一动,连忙补充说:“我是说莫小南那个人很难缠的,我怕她对你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不打电话,又怎么能知道莫小青在不在家?”夏平阳一脸愁容。
“谁说不打电话的?我来打。”
说着,林晶晶走到路旁的一个公用电话机前,将电话卡插进去,拿起听筒,她跟夏平阳要了莫家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林晶晶用巴掌掩着自己嘴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成熟一些。
“喂,请问这是莫小青的家吗?我是她电视台的同事,想问问她关于稿件的事,哦,她不在家啊,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不清楚啊,好的,那我明天再问她吧。”
夏平阳在旁边强忍着笑,直到林晶晶放下话筒,他才放声笑起来:“哈哈,晶晶,你可真有办法,我算服了你了!”
林晶晶却笑不出来,她无比丧气地说:“莫小青不在家,她很可能现在就和我父亲在一起。”
“啊?!”夏平阳才想起他和林晶晶此行的目的,说,“那我们赶紧找啊!”
没辙了,只能按照前世录像带中的场景,挨家旅店找起了。
出发前,夏平阳先用面前的公用电话给县宾馆的表姐打了一个,他让表姐帮她在县宾馆的客房部查一查,林柏松有没有去过。
放下电话,看到林晶晶无奈的小眼神儿,夏平阳知道自己又多余了。是啊,上次莫小青在县宾馆已经把人丢尽了,她怎么会把作案现场再设置在那里呢?
可是,已经距饭局结束一个小时了,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啊。
林晶晶和夏平阳一筹莫展。他们琢磨着到哪里能够找到他们,小县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旅店,他们又不是警察,就是挨个旅店找过去,也不保证那些店家能够通融啊?
正想着,一辆吉普车停在他们旁边,张晓在上面冲他们招手。
林晶晶和夏平阳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
“张叔叔,快帮我找找我爸爸吧,我担心他会有危险!”一见到张晓,林晶晶便劈头盖脸地求他。
张晓面色略显沉重,说:“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快上车吧,咱们车上说。”
林晶晶的心猛地揪起,什么叫他们已经知道了他就不多说了?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是吗?她一年里的努力都白费了是吗?
夏平阳也预感到了不妙,但是他比林晶晶要冷静得多,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推上张晓的车,他自己也跟着跳上去。
两个人一上车,张晓二话不说便发动汽车,汽车飞驰着一路向前驶去。
“张叔叔,你带我们去哪里?”夏平阳问。
“去县医院。”张晓回答。
林晶晶一个激灵:“去县医院做什么?”
“首长受伤了……咦,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张晓一边踩油门一边回头问他们。
林晶晶和夏平阳互相看看,都傻眼了。
他们的确在满世界地寻找林柏松,而且一直把精力放在饭店、旅店等场所,张晓现在说林柏松受伤了,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意外。
“张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爸好好儿的怎么会受伤呢?他伤得重不重?”林晶晶扳着驾驶椅着急地问张晓。
“晶晶你别担心,首长伤的应该不重,是刚才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歹徒。”张晓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们说。
听到父亲的伤情不重,林晶晶的心放下来。她问张晓,不是应该他送父亲回家的吗,父亲怎么会被刺伤呢?
张晓说首长今天没让他送,饭局前可以把他放回家了,说吃完饭后他想自己走走顺便散散心。
张晓说刚才是方静美在医院里给他打电话,告诉他首长在县医院的事,他听到后连忙就开车往医院赶,这不在去医院的路上,就遇见了林晶晶和夏平阳。
林晶晶冲进医院的一间诊室,看到林柏松正焦躁地跺着步子。
“爸,您伤到哪里了?”她问。
林柏松看到林晶晶先是一怔,然后又看到随后进来的夏平阳和张晓,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我没事,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
没等林晶晶回答,林柏松又转向一旁的方静美,埋怨说,“静美你也是的,我都说了这件事交给警察去处理,不要弄得满城风雨的,你还是这么兴师动众。”
方静美有些委屈,她分明只是叫了张晓过来载她和林柏松回去,并没有叫女儿和夏平阳过来啊。
“首长,是我,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晶晶和平阳,就顺便将他们载过来了。”张晓主动承认。
听张晓这么一说,林柏松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出去,方静美随后也跟了出去
林晶晶感到奇怪,既然父亲没有受伤,那他们为什么要来县医院呢?
正想着,门外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屋里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屋外望去。
林晶晶看到母亲方静美搀着莫小青从门口闪出,在莫小青的左胳膊上,层层包裹着白色的纱布。她们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林柏松。
一时间,林晶晶的脑子陷入混乱,受伤的不是父亲吗?怎么变成了莫小青?
莫小青瞥了林晶晶一眼,那眼神儿中的狡黠只在与她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一闪而过。
林晶晶的心暗自一惊,一股无名怒火瞬间填满了胸膛。
“林首长,静美姐,这大晚上的折腾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就可以了。”莫小青回头对林柏松夫妇抱歉地说。
方静美一脸和蔼,说:“没事儿的小青,这是我们应该……”
“莫小青,你这又是用的什么苦肉计?!”林晶晶三步两步上前,对莫小青质问。
可能是走得急,脚下一绊,她竟然向莫小青身上扑过去。莫小青审时度势,脚脖子顺势将高跟鞋一崴,整个人就带着伤胳膊朝身后躺倒过去。
莫小青这一倒,立刻引来一阵唏嘘声,其中就有方静美和林柏松的。因为莫小青的胳膊上有伤呢。
林柏松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一个利落的前屈蹲,竟稳稳地将莫小青拥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