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书暄到了江氏,秘书就告诉他,“江总,me总裁沈嘉佑一早就在贵宾室等您。”
他脱掉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挂上,眉头挑了挑,“他?可有说因为什么事?”
秘书摇头,“之前的合作案一直都是由他下面的副总来跟进的,而且这些年他基本不会过问项目的细节问题,所以他今天来……大概不会是因为公事。”
江书暄眯眼望了望窗外有些刺眼的云层,“三分钟后请他进来。”
三分钟后,总裁办公室门口。
来人穿着套深蓝色的暗格条纹西装,长身玉立,气场卓绝。
三分钟的时间,江书暄已经将眼前男人的资料做了详细的了解。
北城最大的设计公司继承人沈嘉佑,三十五,目前为止单身,从未出过桃色新闻。
可是这个男人却在五天前出现在江氏的办公楼下手捧着一大束碍眼的玫瑰花接顾凌歌。
所以,他可以断定他们关系匪浅,甚至还有着他不愿深想的关系。
这样的信息让他莫名地失去了对待客户该有的礼貌客气,他就坐在沙发微微抬头,目光轻轻地落在来人的脸上,甚至都没有起身,“沈总,久仰大名。”
沈嘉佑纵横商场二十多年,怎会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排斥与抗拒,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坐到江书暄的对侧。
秘书躬身问,“沈总,您需要点什么,茶或者咖啡?”
男人正准备回答茶,就被坐在上首的男人打断,“沈总坐一会就走,不需要准备。”
沈嘉佑讥诮地勾了勾唇,“没想到,江总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他说的是对顾凌歌的事,但江书暄却误以为是自己对他的态度。
江书暄眯眼看了他一会,而后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马退出去并将门带好。
“沈总大清早来我办公室,我想应该不是为了公事,既然不是公事,那我自然不需要用对待客户的态度。”
江书暄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棒。
就算沈嘉佑与顾凌歌真有什么,也轮不到他来管,可是他一看到眼前的男人,就想起那天女人扑进他怀里笑得明媚灿烂的小脸。
这样不好的记忆莫名让他心口憋了一团火,而且越想越生气,那团火便燃得越旺。
“既然江总知道我来的目的,那我就开门见山。原本与江氏定的下季度的合作案,从今天开始正式结束。”
江书暄眯起眼睛,凝视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
江氏与me的合作,是双方律师团都已经确认过的,现在突然一句话终止合作,me将面临的,除了巨额的赔偿款以外还有在行业的声誉。
拼着自身的劲也要终止与江氏的合作,其目的不言而喻。
“沈总为了女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沈嘉佑挑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己的女人不疼,难道留给别人伤害?”
不知是不是那句‘自己的女人’刺激到了江书暄,他猛地咬了咬后牙槽,好看的俊脸绷的极紧,恶声恶气地说,“既然沈总已经做了决定,那就等着江氏的律师函。”
沈嘉佑前脚离开总裁办公室,江书暄立马就打了秘书的电话,“叫林律师过来。”
顾凌歌回到北城后,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也不去。
沈子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试图问她,但又怕触到那大小姐的逆鳞,只好问大儿子顾凌楷。
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知道也不会说,不然整个半山苑还能有安生日子?
第七天的时候,沈子颜实在担心宝贝女儿会出意外,便打电话叫来了白天宇。
在她的认知里,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年龄相仿又谈得来,让他带女儿出去走走,她那个不记事不记仇的女儿说不定就好了。
顾凌歌到北城追江氏总裁的事情白天宇早就知道,只是碍于女孩子的情面,一直憋着,等她自己消化了这段来势汹汹却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后再出现。
他了解凌歌的性格,遇到不开心不痛快的事情找人打一架,再大吃一顿就没事了。
所以大汗淋漓的酣畅过后,顾凌歌心里那点不痛快确实消散了许多。
之后白浩天又带她去了北城最大酒楼吃饭。
顾凌歌不喜欢跟对自己有想法的人独处在密闭的空间,所以他们只要了大厅靠窗的位置。
江书暄跟客户谈完事情正准备去包间用餐,就看见坐在餐桌前跟一个陌生男人有说有笑的女人。
她散着栗色的长卷发,视线看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线条姣好的侧脸。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她。
她手臂弯曲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对面的男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她偶尔答两句,语气也是那种邻家小女生的温婉。
他站着不动,秘书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江总,客人都进去了。”
“你先进去,我稍后就来。”
秘书盯着莫名其妙离开的总裁,汗意涔涔。
今天的可都是江氏的大客户,他一个小秘书进去怎么招待人家。
江书暄跨步走过去,拉开顾凌歌身侧的椅子自来熟的坐下去。
顾凌歌察觉身侧有人的时候,江书暄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这完全是凌歌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有些懵,还未来得及开口,对面的男人就先问了句,“你是?”
“江书暄。”
简单利落,但白天宇要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呆呆傻傻的女人,“凌歌,你们认识?”
“我是她男朋友。”
那天沈嘉佑走后,他就让人查了更详细的资料,经过进一步了解他才知道,原来沈嘉佑是顾凌歌母亲同胞姐姐的孩子,也就是说他们是兄妹。
而后他又让人查了顾凌歌这些年的感情状况,她除了无所事事跟一群混跆拳道馆的小混混有往来以外,并没有什么交往的对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好奇去查这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到别的男人说凌歌是他的女人时会那本不可控制的怒火。
直到,他在这里看到她,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言笑晏晏,他才知道。
自己在吃醋。
顾凌歌听到这句,跟见鬼了似的,嘴里本来准备吞下去的咖啡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身侧的男人见她呛到,手很自然低覆上她的后背,替她轻拍脊背,宠溺地说,“怎么这么大人了,喝个咖啡还能呛到自己?”
顾凌歌身体一僵,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后,刚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假的江书暄,就被男人抓着手腕拖着往外走。
过了大概十几秒,顾凌歌开始挣扎,“江书暄,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没看见我正在跟人约会吗?”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愣,接着凌歌就被江书暄打横抱了起来,按电梯,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贵宾电梯厅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其他人。
江书暄将顾凌歌抵在电梯墙壁上,面目清冷。
他也不说话,就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一分钟过去了,顾凌歌实在憋不住,双手抵在他胸前,羞恼地问,“江书暄,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压着她的手,勾着唇,似笑非笑,“顾小姐对你喜欢的人就只有这么点耐心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真不知道?”男人的手一点点上移,最后停留在女人的唇边,“你不是说我睡了你的事,没完吗?”
这一刻,顾凌歌是狼狈的。
她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却没到那么无所顾忌的程度。
给江书暄下药,甚至逼他娶她那次都是下了十足的决定,抱着他一定会就范的决定。
可现在,她都快放弃了,该死的他竟然来撩拨她。
她偏头避开男人因为太亮而咄咄逼人的眸子,声音又低了几分,“那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想追究了。”
“可是对我而言并没有过去,现在是我要追究。”
男人松开了女人撑在自己胸前的手,“你睡了我,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顾凌歌低垂的双眼猛然睁大,“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小姐不明白吗?”
“你,你不是……”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跟殷若影求婚了吗?”
“谁告诉你我跟她求婚了?”江书暄显然不太愿意提她,“我从始至终只把她当妹妹看,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让她或者别人误会的事情,那也只是我没有否认别人把她当成我女朋友这事。”
那天他把项链递给殷若影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说清楚了,他对她只有妹妹的疼惜,没有男女之情的爱意。
“渣男!”顾凌歌猛地屈膝撞向男人小腹的位置,“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何要在一起?”
男人吃痛,脸色骤然变得阴冷,他抬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视自己,“不是你告诉我要放纵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吗?现在我照你说的做了,你怎么又反过来骂我了?”
世界好像安静了,顾凌歌的耳朵里回荡的只有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呆呆傻傻地看着他,直到电梯到达负一楼,发出‘叮’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错愕地问,“你怎么知道那天的人是我?”
男人嗤笑,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电梯,眼眸盯着凌歌的红唇,“你这张粉粉嫩嫩的唇,我见过、吻过,怎么会不知道?”八壹中文網
“江书暄,你流氓!”
江书暄抱着她打开车门,直接将顾凌歌压在后座椅上,“顾小姐刚才那一膝盖可是用足了力气,现在那处可是火辣辣的疼,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点什么。”
他抵着她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晚她纤细的腿缠在自己身上的画面,被她撞了一下,虽然疼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反应。
顾凌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刚想挣扎,却感觉到有东西抵着她的腿,她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江书暄,是谁说我这种女人除了让你觉得讨厌,再没有其他感觉?”
男人看着女人因为愤怒羞红的小脸,不觉好笑,“嗯,我说的。”
“那你还——”
“但我还说过,顾小姐在床上让我着实满意。”
“你滚!”
顾凌歌本就练跆拳道,力道自是比一般女人要大一些,加上男人本来毫无防备,所以她用力些力气便把男人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
“凌歌,”男人见她真的生气,态度立马软了下来,坐正身子扣住她的双肩,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承认,你以那种方式蓦然闯进我的世界里确实让我很反感,但你对我的吸引,对我的影响早已超过了我的对你的反感。我之所以一而再的推开你,嘲讽你,其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么容易就因为你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你知道的,我一向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威胁胁迫过,而你,是唯一一个敢对我下药还威胁我的人。”
凌歌一双湛黑的眸子在光线并不亮堂的显得格外闪耀,让人忍不住想采拮。
“所以,原谅我好吗?我们试着相处看看,嗯?”
“你,你……”
顾凌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莫名其妙,虽然这是她一直希望发生的事情,可当幸福真的来临她却有点恍惚。
“那殷若影怎么办?”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喜欢她的人是我母亲,但我喜欢的人是你。”
凌歌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聪,半响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你喜欢我吗?”
“嗯,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确定。”
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我暂时没有谈异地恋的打算,所以,是你跟我回云城,还是等我处理好云城的工作来北城?”
空气静滞了一秒,两秒。
第三秒的时候,凌歌蓦然反应过来,好像生怕对方后悔一般,“我跟你回云城。”
她等不急他处理好云城的工作来找她,而且云城是他的根,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天地,所以她不可能让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天地。
而她,却可以代替大哥在云城处理好me与江氏的合作。
然而她刚跟着江书暄回到云城,就有人按捺不住想找她麻烦了。
这天她从江氏出来,还未来得及上车,就见到了殷若影。
她开着一辆艳红色的敞篷兰博基尼,戴着一副超大的棕色墨镜。
一身纯白色的蕾丝极地连衣裙,纯洁温婉,看着连女人都为止着迷。
顾凌歌不用问也能猜到,她的这身行头以及她身后的那台车并不是她一个舞蹈老师所承担得起的,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些都是江书暄给她的‘分手费’。
“顾小姐,”她摘掉眼镜,朝她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继续,“我们聊聊?”
顾凌歌蹙眉看着女人,虽然江书暄说自己只是把她当妹妹看,但眼前的女人却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的女朋友自居。
说到底,是她打碎了她的幻想。
她拉开车门做进去,殷若影好像故意的一般猛踩油门。
顾凌歌还未完全系好安全带,身体惯性往前倾斜,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她忍不住爆粗口,“你特么有病是吧?”
殷若影冷哼了一声并未理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私人会馆前面。
殷若影点了玫瑰花茶,便让人退下。
顾凌歌顾自轻抿着杯中醇香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说,“殷小姐,有什么想说的直说。”
“离开书暄,我可以给你钱,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给我钱?”凌歌弯了弯唇角,玩味地看着她,“殷小姐能给我多少钱?”
殷若影以为她动心了,伸出五个手指,“再多,你就不值这个价了。”
“五千万?”
殷若影蹙眉,“五百万已经是极限了,顾小姐还想要更多?”
这五百万还是前几天江书暄让秘书送过来的,说是补偿她这一年多的陪伴。所以她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把这笔钱全部拿出来,已经是拼了全力。
凌歌冷笑了两声,“看来,殷小姐每天的关注点除了男人,再没有其他了,要不然怎么连竞争对手的身家背景都没空去摸清楚?”
“什么身家背景?”
殷若影不经商也不追星,甚至在江书暄把五百万的支票送给她之前她都没有把她当成敌人,所以她根本没想过去了解顾凌歌的身家背景。
“你觉得五百万,对于北城顾家大小姐来说算的了什么?”
北城顾家。
顾凌歌。
殷若影突然想起点什么,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掌心里甚至开始出汗。
但她面上还是一派平和,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心里的慌乱,而后从手包里拿出几章照片。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如果钱财不能打动顾小姐,那么这些照片呢?”
纤细修长的手指将那些照片推到顾凌歌的面前,“倘若书暄,甚至是江家的人知道顾小姐的私生活如此混乱,你觉得他们会允许你嫁进江家的大门吗?”
顾凌歌垂眸,看了两眼那些照片。
是她最近几年跟一些小混混打架斗殴的照片。
殷若影以为她会恼羞成怒将照片撕掉,但是她没有,反而很平静,“原来殷小姐并不是那么笨,只不过,这些照片对我来说丝毫没有影响。”她挑了挑眉,无所谓的将照片推回去,“那就是我的真实生活,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知道。”
“顾凌歌!”失去最后筹码的殷若影就像只炸毛的猫,“你真的不怕吗?江家父母喜欢的是我这种知性大方类型的,你觉得你这种粗鲁还跟人打架的女人,他们会允许书暄娶你吗?我劝你,还是趁早抽身,免得最后受伤的是你。”
顾凌歌低头喝茶,并不想再跟她争执。
直到杯里的茶见底,她才搁下杯子,“既然殷小姐觉得江家父母不会同意书暄娶我,那么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最后书暄娶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反正我年轻貌美又有顾家雄厚的背景,失去一个江书暄多的是男人追,但失去江书暄的殷小姐,就只是灰姑娘。”
殷若影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她离开。
将桌上的照片拿起来撕碎抬手就抛向天空。
北城顾家。
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直到百度词条里搜出无数个消食,她彻底地慌了。
她颤抖着双手拨出一个号码,“母亲,我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