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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得愿赌服输(1 / 1)

“大哥,”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最后一句话说中了她的心,她莫名觉得身上已经有了种被人拔光了刺的感觉,生疼生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感觉。”

男人心口一颤,趁等红绿灯的空当偏头看了看身侧的女人,“凌歌,感情的事大哥不懂,但是大哥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连你自己都不觉得开心。”

是啊,手段卑劣,卑鄙无耻,低声下气。

她为了那个男人莫名其妙背上了连她自己都厌恶的标签。

凌歌无力地窝在座椅上,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大哥,你都三十四五了,还没有找女朋友,就是因为不愿拔掉你身上的刺儿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但男人却听出了一股子浓烈的嫌弃的味道,他挑了挑眉吐出一句不像他平时会说出口的话,“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大哥我现在还是花骨朵。”

江书暄在办公室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开会都频频走神,秘书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他许多次,他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合上桌上根本就没看几眼的文件,“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出了办公室他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莫名其妙就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揪着,难受。

正盯着,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刚亮起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闪过一刹的欣喜,可当看清屏幕上的名字,那股不易察觉的感觉便立马消失了。

他接起电话,“妈妈。”

“南南。”

云初已经很久没有叫儿子的小名了,只是她今天午睡的时候突然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去了,江嬴不放心她也跟着去了,留下她三个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虽然她以前也做过这种梦,但没有一次比这次来的让她这般恐慌畏惧,因为她知道以往的每次都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所致,而这次完完全全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妈妈,您怎么了?”

江书暄也感觉到了母亲声音里的异常,有些慌张地捏紧插在裤兜里的手。

“南南,妈妈心里一直亏欠你,总觉得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从你小时候开始就——”

“妈妈,都过去,别说了。”这些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痛,只是他并不想让母亲伤心难过。

“好,妈不说,不说。只是妈时间不多了,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三个,特别是你,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纪,咳……咳咳……”

云初的话被咳嗽声打断,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江嬴责怪的声音,让她不要操那么多心。

但天下哪有不操心孩子的父母,“我和你爸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早点成家,若影那孩子不错,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早点定下来。”

江书暄长长地吁了口气,“妈,这件事情我早有打算,过几天若影生日,我就会向她求婚。”

明明该是件令人兴奋或者至少开心的事情,可他却觉得莫名的烦躁,总觉心头像压了块石头一般,让他呼吸都困难。

压抑,窒息,无处可逃。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因为结婚这种事而感到如此的无力。

他还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晚,那张粉嫩的颤抖的唇对他说:其实你可以告诉他们你的真实想法,如果你不想回家,如果你想放纵自己,你完全可以表达出来。

表达?放纵?

从他会叫妈妈开始,在他最需要母亲关爱呵护的时候,他的母亲就离开了他。

除了照顾他的宋奶奶,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撒娇可以倾诉委屈的人。

所以从小他便压抑克制自己的天性,他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父亲不许他哭。

逼不得已,他只能把内心里所有的真实想法都藏了起来。

每当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的时候,他都无比羡慕。

他常常幻想,如果他也有妈妈,那么他受到委屈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扑到妈妈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在他的童年里,没有妈妈,没有可以任由他撒泼打诨倾诉委屈的怀抱。

即便后来母亲回来了,他那种早已生根在骨子里的乖巧、克制、冷漠、理性也并没有得到释放。

他不是没有真实想法,只是比起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更希望母亲开心,更希望这种来之不易的亲情能更长久一些。

顾凌歌对自己欲情故纵的计谋很有信心,从今天江书暄看她时的反应和最后留她用餐的行为,她就可以确定他对自己绝对不只有反感。

所以顾谨之罚她跪暗房,她竟然破天荒的没有闹,老老实实的跪了一夜。

接下来几天她也跟没事人一样,整天陪着沈子颜在半山苑浇浇花,散散步,也不提要出去的事。

沈子颜还以为女儿突然转性了,偷偷摸摸地问顾谨之,“凌歌这几天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顾谨之心里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但他不会告诉小女人,只打马虎眼糊弄说,“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在外面玩累了,等过几天她活过来准又给你闹翻天。”

果然,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顾凌歌就收到小乔的信息:小道消息,江书暄明天要跟那白莲花求婚了,连婚戒都准备好了。

顾凌歌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一跟弦断了,不,应该是心脏好像被人切走了一半。

她整个人无力地跌坐的沙发上,呆呆愣愣地看着屏幕里那几个鲜活的字眼。

‘求婚’两个字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深深刺痛着她的眼睛,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到底高看了自己,还以为这一出欲擒故纵能让他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甚至还在洋洋得意以为,等他憋不住了肯定会来找她。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幻想出的一厢情愿。

是该放弃了吗?

她正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时候,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是一段录音。

点开,是两个女人的对话。

——想办法嫁给江书暄,得到江氏的财产。

——可是,母亲,书暄他……

——没有可是,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你不想为他报仇了?

……

录音虽然短,但是顾凌歌却清楚地听出了其中一个女声就是那朵小白花。

她攥着手机的手紧紧了。

倘若那小白花是真的喜欢他,她也不会再继续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但现在她存了别的心思,她就不会放任他掉进殷若影的陷阱,更不会轻易放弃。

大概是她这些天表现好,顾谨之便早上的时候就把守在门口的保镖给撤了,所以她趁晚上大家都睡了就轻而易举的爬墙溜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出来到底要做什么,从她知道他要跟那个女人求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莫名地心慌了。

她就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更何况是那种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女人。

凌歌从半山苑跑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去赶飞机肯定是不可能,她只好在朋友那里将就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定了到云城的飞机。

等她下了飞机,小乔已经把晚上江书暄要跟殷若影求婚的时间地点都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她并不是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她只是觉得他那么优秀却让人心疼的男人应该是被爱的,被珍惜,而不是因为他身后的权势被利用。

所以她只想把这个录音交给他,让他自己去判断。

可是到了晚上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愚蠢,多可笑。

凌歌为了能够更好的达到目的,并没有在他们一出现在餐厅就出现,而是等他们点完蜡烛许完愿,男人正准备表白的时候突然出现。

殷若影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泡泡中完全没料到顾凌歌会突然出现,所以当她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时,先是有一秒的慌乱,缓过来后,立马站起来,防备地看着她,“顾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顾凌歌瞟了一眼餐桌上心形的蛋糕,心里那股子晦涩的、阴暗的情绪莫名又浓烈了几分,她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面前有些慌乱有些狼狈的女人,“殷小姐过生日,我当然是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的。”

她手里拿着的是专门让人精心挑选的录音笔,里面存的就是那个简短的录音,她就想看看,那个女人在听到自己的精彩表演时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还不待她点开播放器的按钮,她的手腕就被人粗鲁地抓住了,“跟我出来。”

“书暄……”身后是女人慌乱的尖叫声。

殷若影看到那支录音笔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里面可能出现的东西,她不敢想象若是江书暄知道自己接近他最初的目的会有什么反应。

那是她最不堪,最不敢示人的一面。

江书暄几乎是半拖着凌歌走出的餐厅。

他必须得承认,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是欣喜的,只是这莫名而来的不受他控制的情绪却让他莫名烦躁。

“顾凌歌,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紧抿着唇,娇俏的小脸因为剧烈的走动微微有些泛红,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她毫不掩饰地盯着面前这张她连做梦梦见都会笑起的俊脸,然而这张脸上却携着肃冷的寒意。

她暗暗吸了口气,拼着自伤的力气,将那只被男人紧紧抓在手里的手臂抽出来,“不干什么,我只是来给殷小姐送份礼物。”

她要送的何止是一份礼物,她要送的分明是让她上西天。

然而,男人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敏捷地将她手里的那只录音笔抽出,拿在眼前晃了晃,讥诮地反问,“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他眉头上挑,眯眼观察着女人又紧张变得兴奋的小脸,“里面装的是若影为了我的钱财跟我在一起的录音?”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可他根据套路随口一说的话,却让面前的女人变了脸色。

凌歌很美,五官也很精致,周身甚至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气场,只是气场却莫名让男人有些害怕慌乱。

他手不受控制地一挥,那只录音笔顺势被丢到了一旁的泳池内。

“顾小姐大概不了解我的性格,我喜欢的人,无论她有多坏多恶毒,甚至连跟我在一起都抱着别有用心的目的,我都可以接受包容。相反……”他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凌歌的脸上,“像顾小姐这样倒贴着上赶子的女人,除了让我厌恶,不会有任何感觉。”

顾凌歌的身体僵了僵。

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书暄冰冷漠然的视线掠过女人长而卷翘的睫毛,“不过顾小姐那晚在床上的表现让我还算满意,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床伴。”

顾凌歌咬唇,强撑着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她双拳紧握,松开,反复了几次想平复心情,最终都失败了。

顾凌歌咬着唇,脸色由粉嫩渐渐变得苍白,“江书暄,你不要以为我以这种倒贴的方式上赶着追着你,你就可以如此羞辱我。我告诉你,不是所有的一厢情愿都会死缠烂打。”

说完这句,她猛地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所以,我认,我祝你们幸福!”

然后,利落的转身。

顾凌歌几乎是狼狈地离开了餐厅上的车。

猛地关上门,趴在方向盘上,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她只觉得心口有不断弥漫开来的空落,疼,酸涩。

江书暄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正在追求的男人,就算她当初抱着势在必得的心给他下药,上了他的床,失去了第一次,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再这般低贱卑微下去。

江书暄盯着女人落寞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心口像被人割了一道口子,疼得他险些窒息,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这种陌生的感觉,来的突然,却又剧烈的不容忽视。

他只感觉到疼,疼的无法思考这种疼到底是什么。

祝你们幸福?

这明明是祝福的话,可他却觉得这话像诅咒一般,让他产生了退却的想法?

没等他深思,身后已经传来一道柔弱的委屈的声音,“书暄。”

她在门口看了他整整五分钟,这五分钟,他一动不动盯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

她不敢去想他这五分三表秒都想了些什么,是关于那个女人的还是关于她的。

她甚至不敢问,他是不是听了那女人给他的录音。

江书暄转身揽住女人的腰,低头柔声问,“你怎么出来了?”

殷若影盯着他,只一瞬的功夫,他眸子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便悉数退去,“蛋糕还没切。”

“好,我们回去切蛋糕。”

殷若影买通了他身边的秘书,所以老早就知道他今天会向自己求婚,可是回到餐厅切完蛋糕,男人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她吃蛋糕。

“书暄?”殷若影有些按捺不住地问,“你就没有什么要送我的吗?”

男人身体一晃,微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朝藏在暗处的秘书招了招手。

秘书立马就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递到江书暄的手里。

他接过,推到殷若影面前,“生日快乐!”

女人欣喜的、羞涩的、期待的,甚至有些紧张的打开盒子,可当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她脸上那些所有的正面的反应都被一股阴沉的失落所取代。

男人蹙眉,问,“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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