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处我都觉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我不知道有没有流血,但我分明地感觉到肌肤破裂了。
大概是我惊恐的面容取悦了他,他突然收了手,将手里的刀子往地上一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么可人的一张脸,要是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可惜了?不如,先把你赏给我的弟兄,让他们尝尝江爷太太的味道,再毁了你,会不会更好一点?”
上眼皮突突地跳,丝毫不怀疑他会真的这么做。
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的报复、藏不住的杀戮、和势在必得的得意。
杀子之痛,毁容之恨,任何一个都足够令他疯狂。
说话间房间里已经多了四五个骚里骚气的男人。
但他们一个个顶着一张男人的发型,却长着比女人还妖媚的脸蛋,关键是还挺着一对傲人的胸脯。
胃里一阵翻滚。
是恶心。
我突然有些同情姬允儿,她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曾经怀的是一个人妖的孩子吧。
“宝贝们,今晚,这个女人就赏给你们了,都给我伺候好了,要是明天她还活着,你们就不用走出这间屋子。”
说罢他就对我扔了一个飞吻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铁门‘砰’地一声关上。
那四五个人妖,跟十天半个月没开过荤腥的饿狼一般,朝我扑过来。
恐惧像潮水一样在我身体里里面蔓延,我求他们放过我,但那些人根本听不进去。
我咬牙闭着眼睛不想去看他们变态的样子,但眼皮却被人用手指掰开,“江太太,看清楚了,记住了,待会上你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我凄厉的吼了一声,“江嬴,救我……”
然而,当我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脸上,“臭婊子,再叫就堵住你的嘴!”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所以立马咬牙闭上嘴。
眼泪早已肆意横流。
我不知道江嬴或是江奕有没有找我,但我相信,既然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在那种地方把我绑走,自然就有他们的本事。
绝望地闭上眼睛。
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如果今晚他们敢碰我,我就是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然而,就在我做好了咬舌的姿势,准备用力的时候。
铁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透过泪水,我看见了身子挺拔气场逼人的江嬴带着满身的戾气,从外面踏进来,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五个人,厉声吼道,“不想死,都给我滚出去。”
很快江奕也来了,他进门没有理会那些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我包裹起来,然后解开帮着我手的绳子。
我不敢看他近乎疯狂的眼睛,但缩在他的怀里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他一声声地喊我的名字,我不答应他誓不罢休,他用力抱着我,亲吻我,用下巴的胡渣扎我的脖子,直到我发出声,他才稍稍觉得心安。
“江奕?”
我刚开口,他将我抱得更紧,“小初,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来迟了……不过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他将我抱起来,就往外走。
路过门口的时候,他凌厉的眼神从江嬴的脸上掠过,“大哥,今天晚上伤害小初的人,无论跟你有着怎样的关系,我都不会放过!”
回到海边别墅,我整个人沉浸在刚才那种又恐怖又恶心的画面中。
他抱着我将我放在床上,可是我觉得脏,觉得自己的身子脏,眼睛也脏,哪哪都脏。
我挣脱他跳下床冲进浴室把门锁上。
打开花洒,不管冷水热水就往自己身上淋。
用力狠狠地揉搓着着被那些人碰过的肌肤,直到全身上下通红,我还是不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奕大概是怕我出事,在外面怕打着门,“小初?小初?你回答我……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真对我做到那一步,会怎样。
倘若我死了,我的两个还都不知人事的孩子,他们怎么办?
我没有回应,外面的人越来越急,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我裹着浴袍开门出去。
他看见我出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把头贴在我湿漉漉的头发上,贪婪地呼吸着我的气息,“小初,小初,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的啊,那些伤害你的人,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了。”
他更加用力将我按在怀中,仿佛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此刻,他不是在外人面前尊敬高贵的江家二少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小女人的丈夫。
他害怕我受到伤害,心疼我承受不住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心疼他,他一直把我的一切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他以我的喜为喜,以我的伤为伤。
他松开我,捧着我的脸细细看了很久,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短短几个小时,我竟觉得他沧桑了许多,眼睛里是一层深深的倦怠。
我抬手抚平他的眉心,“他们并没有真的碰我,我还是你的江太太,我不会想不开,我还有果果,还有你……”也还有南南,“你们都还需要我……”
所以,即使再艰难,即使刚才的一切太恐怖,我也都必须让自己挺过来。
他一愣,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就恢复元气,“是,我们都需要你,如果没有你……”
他突然顿住,捧着我的脸凑向他的。
他没给我抗拒的机会,扣着我的脖子就深吻了过来。
我微微有些抗拒,但我知道,这是我该做的,他是我的丈夫,他为了我已经忍让牺牲了够多。
他此刻的举动也不过是对我的疼惜和偏执。
所以我并没有推开他,任由他索取。
就在我以为他会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找出吹风筒轻轻帮我擦拭头发。
人生何求,他如此懂我,如此尊重我。
哪怕到了关键时刻,他也仍能极好的控制住自己,及时收手。
吹干头发他替我掖了掖背角,又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睡会,我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江奕离开了房间,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耳朵里想起的全是雁易刚才说的那些话。
姬允儿的孩子不是江嬴的。
商哲洲才是那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难怪他会留下我和江奕的孩子。
我想,在他看来,只有我和江奕有了真正的牵绊,我和江嬴之间才会彻底回不去了吧。
呵呵……
相识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他喜欢的是江嬴。
那时候我竟然还信了他的鬼话,替他去探夏雪的口风,最后险些丧命。
江奕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他看见我闭着双眼一副睡熟的样子,脚下的动作又轻了些。
他悉悉岁岁地脱掉衣裤,钻进被子里,从后面将我紧紧地抱进怀里。
他把头埋进我的脖颈,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小初,你说为什么我总是比他晚一步?认识你比他晚,如今就连替你报仇,都让他抢了先机。”
我心里刺痛,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江嬴已经出手了。
但我们都低估了雁易的手段和势力。
在云城称霸一方的江嬴,竟然不小心进了他的圈套,险些丧了命。
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天我正陪着果果在别墅外的沙滩上晒日光浴,轰隆隆的马达声骤然停息在身后。
我对声音敏感,所以深知这车不是江奕的。
果然几分钟后视线里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小六和老四。
还有他带过来的几个弟兄。
但旁的人我都看不见,唯一所见的就是小六。
他看见我,眸光立马闪烁起来。
果果看见陌生人会害怕,瑟缩地抱住我的脖子挂在我的身上,嘴里低声问,“妈咪,他们是谁,怕怕……”
我低头亲了亲她,目光落在小六的脸上,“那是妈咪的朋友。”
小六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永远绷直的脊背,如今依然挺拔笔直。
黑皮鞋踩着砂砾,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他开口,依然是那句熟悉的称呼,“太太。”
心尖一颤。
这么多年,叫我这两个字的人数都数不清,却没有一个人叫我这个称呼让我觉得如此亲切舒服。
“小六。”
算算时间,该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他了吧,我还怀着南南的时候,他就被江嬴派去了南非。
但这个大男孩却一直在我的心里,从未被抹去。
他为我受的那些伤,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触目惊心。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唇角微扬,看着我怀里的果果,笑说,“昨天。”
“回来就好,以后不走了吧?”
迎着阳光,我看见他板寸的短发里,竟然有了银光。
他不过二十六七,竟然有了白发。
心里一阵酸楚,不难想象这些年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他到底是为我和江嬴牺牲了太多。
“六哥,爷还等着呢。”他身后的老四突然开口。
小六眉头皱了皱,侧身看了一眼老四,好像为他突然的出声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
“太太,爷他昨天跟雁易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但他嘴里一直叫着您的名字,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心口蓦然收紧,连呼吸都忘记了。
脑袋里盘旋的是江嬴受了伤,昏迷不醒的画面。
我单手抱着果果,另一只手抓住小六,“他现在在哪?你快带我去看他?”
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担心紧张早就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
如果没有那晚雁易说的那些真相,或许我还会沉浸在他即将和姬允儿成婚的悲愤中。
但他没有,他没有背叛我,说不定到现在还在为我守着。
慌乱地将果果抱回家交给张阿姨。
但她看着我要跟陌生人离开,急的哭闹个不停,没办法,我只好将她又抱过来轻吻安抚她,“妈咪只是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好不好?你跟张奶奶一起玩一会玩具,或者睡一觉,等睁开眼睛,妈咪就回来了,好不好?”
她不依不挠,一直抱着我的脖子哭。
小六绷着脊背站在一边耐心地等我,倒是老四,不停地抬手看腕表。
我知道江嬴受伤昏迷不醒,对于他么来说就是脊梁柱坍塌了,他们比谁都着急。
但是我总不能抛下自己的骨肉不管不顾吧。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应该是江奕。
几分钟后,他进门,眉头紧皱,大概是在门外就听见了果果的哭声。
但进门后看见站着的小六和老四时,原本疼惜的脸立马换成了阴沉。
江奕眯了眯眼眸,凌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沉声说道,“张阿姨,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也不上茶?”
“二少爷,不用客气,我们来只是想请太太去医院看一下江爷,他——”
“谁太太?”江奕直接打断老四的话。
老四被他的怒意震慑到,立马低下头小声,“抱歉二少爷,我只是叫习惯了,才……”
“习惯?”江奕冷哼了一声,回身目光落在果果的身上,“我和我太太已经结婚两三年,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还没认清我太太已经跟你们江爷分开的事实吗?”
“二少爷……”老四一下子急了,“我们此次来并没有多余的恶意,只是江爷昨日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才来请太太去看看他。”
“够了!我太太既不是医生又不是他家属,他昏迷不醒与我们何干,既然没有别的事,那请回吧。张阿姨,送客!”
说罢,他便将果果从我的怀里抱过去,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我心里为难,江奕此刻的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不想让我跟江嬴接触,除了怕江嬴欺负我,还怕我对他死灰复燃。
然而,正当我思忖怎么开口,让江奕放心我去看一看他的时候,我整个人突然被老四抗了起来。
他低声对我说了句,“太太失礼了,但是爷等不了。”
而后又回头对小六说了句,“六哥,我先带太太去医院,这里交给你。”
说罢,他不过江奕愤怒的目光,抱着我就上了他们来时的车。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打斗的声音。
我知道,江奕一个人跟小六还有他带过来的几个兄弟动手,即使不会受伤,一时半会他也脱不了上。
到了医院,门口守着七八个保镖。
那些人见到我,纷纷低头,唤了声“太太”。
心口一阵抽痛,我们都离婚两三年了,这些人对我的称呼还没有改变,我想若不是他亲自交待,这些人也不会如此毫不迟疑吧。
我朝他们点头,仓皇地进了病房。
病房的窗帘关着,只开了暖色的照明灯。
我几乎只能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宽大的病床上。
他脸上带着氧气罩,额头上缠着纱布。
床的两边分别放着我看不太懂的监测仪器。
手臂上、胸口上全插这管子。
我进来之后,老四就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所以,这会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
江嬴躺在床上,像一根树一样笔直。
他睡觉一般就两种姿势,一种是抱着我的,另一种就像现在这样。
但无论哪种,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警觉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他惊醒。
可是现在,他却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是什么情绪。
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江嬴,你这是苦肉计吗?你这是为了让我心疼,才故意把自己弄受伤的吗?可是我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心疼,不会管你。”
我口是心非说着最无情的话,可是眼泪却肆意的在我脸颊上横躺。
“江嬴,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和江奕已经有了孩子了,所以无论怎样,我们都回不去了,所以麻烦你,拜托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了,好吗?我的生死自有我的命数,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行吗?等你醒过来,你就和姬允儿结婚,以后,你们也会很幸——”
突然,他的手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