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知道此刻萧熠和秦悦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这次定是要将自己逼入绝境。所以他也没说些旁的什么,做些无谓的挣扎。
“你苦心设计于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衍知道这事定然是与萧乾脱不了干系,所以又问:“说清楚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无论是萧乾还是萧熠两人竟是没有一人上前答话。
反而是萧逸走上了前头,看上去像十分痛心疾首的说:“父皇,这变法十六策是七哥所写不假,但是却阴差阳错被太子殿下所得。”
“他又私自在江南西北一带,利用职务之便施行了这变法十六策,而七哥能预料到这暴动正是因为太子殿下所得策略,正是七哥与七嫂尚未谋划得当的初稿。”
萧逸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便吞咽了一口口水,又继续道:“据儿臣所知,又据七哥七嫂所言,这最初拟定的变法十六策虽可得富国强兵之效,但却有诸多弊端。”
说到这,萧熠见这小八着实是不易,便接过来说:“正是此话,自土地施行井田那一日,贵族贪官便强取豪夺,致使税收不符,国库收入锐减。”
“所以这变法十六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抑制兼并,不过此举尽是针对一些官僚贵族,因此定会遭到强烈的反对。起初儿臣认为要增加国库收入,定要扩大税源。”
不少大臣也跟着点了点头,可以见得他们是极为赞叹的。此刻他们的心中,无不在惊叹这荣亲王与王妃的才能志向,这两人分明是天作之合,缺一不可。
萧熠又说:“所以一旦施行不善,就会引起民间的不满,成为反对变革的借口继而引发暴乱。”
萧衍看着萧熠侃侃而谈的不凡气度,这让他忽然觉得他的儿子似乎已经优秀到了他不可想象的地步,还有他的儿媳竟也是这般的机智聪慧。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话正是萧衍所问,萧乾一下子跪倒在他的脚边,他的样子反而有些像个女子,因为他在近乎疯狂一般摇着头,否认着这一切。
萧逸趁机站了出来问:“那大哥你又为何要到江南一带去,莫非是去欣赏美景,一路上游山玩水去了吗?”
萧衍也在等着萧乾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没有忘萧乾私自前去江南这件事,他也想听听萧乾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萧乾实在是不知如何作答,莫非要让他告诉父皇自己是因为听说秦悦死了,然后自己便发了疯似的去看她最后一眼吗?
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一个做大哥的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弟媳,这让他日后如何面见他人,所以他只能避而不答。
他大声喊着:“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这分明是蓄意陷害。父皇,你千万不要因为这花言巧语便被蒙蔽了。父皇,儿臣已经是太子了,为何还要费这般心思啊!父皇!”
“是啊,大哥您已经是太子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何你还要这样的步步紧逼,还要这样的赶尽杀绝?”
“我只想与悦儿,小八一起过些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日子,可你竟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也不准吗?”
萧熠所言虽的确是他心底的最真实的想法,不过为了施些苦肉计,再说的动情一些,这对萧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衍着实被这两个儿子闹的头痛,萧熠一直静默无语,神色淡然。可萧乾的话却也不无道理,他一番权衡却又再次陷入了两难之地,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
萧熠一时想的有些入迷,但他还没出神多久,一个与萧衍年龄相仿的太监便走了过来,又将一份看似与锦缎相仿的东西交到了萧衍手中。
接着这太监对萧衍耳语了许久,原来,这东西竟然是江南苏杭巡抚上交的万民请愿书。说是万民,其实也没有要万民这么多的人。
萧衍让人打开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带着鲜红掌印的文书。这里面的话都是萧熠如何如何坐得端行的正,是如何与难民同吃同住。
所以江南的数万民众自发的签了名,并且盖了印,请求皇上给予荣亲王以封赏。看得出来,这字字句句通俗易懂,定是百姓的肺腑之言。
萧熠这份仁义无双,让萧衍看了也有些自愧不如。
在他不眠不休的努力之下,江南百姓如今终于又恢复了从前的正常生活,生活也又重新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另外还有一张一条夹在请愿书中,这其中也充分言明了萧乾的种种过失,以及他居心叵测,欲图不轨而为变法施行的准备。
“你这孽子!你还想狡辩吗?你给朕好好看看,这上面究竟写了你些什么,朕又究竟亏欠了你些什么,让你如此煞费苦心,想要将朕也拉下来?”
萧乾看着萧衍因为气急败坏而抛下来的字条,上面将自己在江南所做的部署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他从前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也事无巨细的写了上去。
“从前你的那一揽子的乱账,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做到朕这个位子上,你就这样的急不可耐吗!啊?”
萧乾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如同失了心魂一般,让人看起来是那么木讷,呆板。
过了许久,他好像才忽然意识到萧衍的存在。
萧乾手忙脚乱的带着踉跄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萧衍,说:“父皇,你是在问儿臣为何这般心急不可耐吗的?你是要问儿臣为何这般想要将你也拉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