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救杏儿方星河与同学都因好奇心向那个方向快步走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走到近前，那儿已围了一圈人，几个人向前挤了进去。人群里有一辆牛车，牛车上还载着半车西瓜，牛车前部的西瓜上铺着一些柴草，上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此时的小女孩正被惊吓的“哇哇”大哭，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不断淌下泪水，满脸的惊恐。顺着小女孩看去的方向，方星河看到三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殴打地上躺着的一个男人。那人脸上布满了血迹，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饶了我吧，救命啊！”
可是在他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围观的人群却无动于衷，仿佛在看戏一样地只顾着议论纷纷。方星河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个人，“大叔，发生了什么事？”
“没啥事，那个打人的女的来买瓜，卖瓜的人无意中叫了她一声‘大嫂’，可他不知道那女的还没结婚，这下犯了忌讳，那个女的不依不饶，还叫来同伙打那个卖瓜的，就这么回事。”
这位依旧比划着，说的津津有味。可方星河心头一股火“腾”地烧了起来。他大喊了一声：“小毛、梁鸣，你们看好这个孩子，我去救人！”
没等伙伴反应过来，他已冲向那几个恶人。梁鸣他们一看，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冲了上去。“住手、住手……”方星河大喊着冲到那几个人身边，出手快速地将他们推开，边喊着“这是干啥呀，不就是一句话嘛，干啥得理不饶人？”
顺手将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拉起来。那几个恶男女愣了一下，因为他们在这条街上已耍赖横行了好几年了，只要这条街上认识他们的，可没有人敢惹他们。也就是愣了两秒钟，当他们看清推开他们的是一个毛头少年时，那女的先就不干了，跳出来用手指着方星河歇斯底里地质问：“你是谁呀，用得着你管吗，啊？”
方星河回头看看吓得浑身哆嗦、正用手擦血的中年人，又看看眼前的几个恶男女，尤其眼前这个女的，长相还算好看，只是高高的颧骨显示这是一个刻薄的小人，此时正面目狰狞地质问着方星河，一张大嘴黑咕隆冬像是要吞人的恶魔般。方星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本来头脑发热冲了出来，此时反而静下了心来。“你先把唾沫星子擦干净了再说话。”
方星河用手指着她说道。“回家擦你妈的吧。”
泼女人张口就骂，边骂边伸手抓向方星河的脸。方星河一看这个女人纯粹就是一个无赖、泼妇，出手就是狠的，完全不管不顾，也就丝毫没有顾忌，上身不动，一脚尖正点在女人的大腿上。此处肌肉和神经丰富，挨一下很疼却无大碍。泼妇大腿上立刻鼓起一个小包，疼得她不能动弹，一下坐到地上大声哭骂起来。后边的三个男人此时也围了上来，一看同伙受欺，立刻同时向方星河伸出手脚打来。梁鸣七个人一看不好，怕方星河吃亏，也大喊着冲上来，连打带拽地将那三个男人分开围了起来。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几乎都是第一次碰上这种阵仗，撕扯了几下就住手了。对方一个胖男人点着他们八个人问：“你们是哪里的？”
“我们是庆州大学的学生，咋的？”
雄伟新一看占了上风，挺胸腆肚、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是哪个班的？”
男人又问。雄伟新张口要说，却被梁鸣一把拉住，接过话去：“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四个人欺负一个外地卖瓜的，还不让人管？”
“行，我就让你们管，咱们走着瞧！”
胖男人一看方星河这边有八个人，今天赚不了便宜，再者一看是学生，他们知道学生都是血气方刚的人，一旦惹急了可不管不顾，不但占不了便宜还可能吃亏，于是放了句硬话转身和其它两男一女就走，那女的嘴里还骂声不绝。“走着瞧就走着瞧，谁还怕你们！”
钟恺大声说。方星河转过身来走向卖西瓜的中年人，那个小女孩吓得浑身颤抖，脸色青白，紧紧地搂着父亲的脖子还在哭个不止。卖瓜人边拍打着女儿边“不怕、不怕”地安慰着。看方星河他们走过来，急忙说：“小兄弟，今天多亏了你们。快，杏儿，快谢谢哥哥们！”
小女孩扭过来仔细瞅瞅方星河他们，又瞅瞅他们身后，可能是看看那些坏人走了没有，才抽抽嗒嗒地嫩声嫩气地说：“谢谢哥哥！”
“不谢。”
方星河答道，“大叔，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老百姓身子骨没那么娇气，就是一点皮外伤。哎，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然今天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不用谢了，快点回家吧，以后见了这种人躲着点。”
“哎，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呢？！小兄弟别嫌弃，拿两个西瓜吃吧！”
卖西瓜的边说边挑了个西瓜递给方星河，方星河急忙推回去，与梁鸣等人快步离开。等走了好远，方星河才立住脚，回头望去，卖西瓜的正紧紧牵着牛缰绳赶着车向东走去，那被汗水和鲜血浸湿的汗衫裹着他清瘦的身躯，在这个小县城的人来人往中，显得是那么孤独和悲壮。坐在车头的小女孩还在回头向这儿望着，看到方星河回头看她，就急忙挥了挥小手，方星河也向她挥挥手。星河看着这对父女，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酸疼，眼里涌上一层雾气。多可怜的农民啊，一生辛苦劳作，却始终处于社会底层，到处受人欺辱，可是又不得不擦干眼泪大度地低头走自己的路。就在方星河身后七、八米处的一个商店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她目睹了争执的过程，包括方星河刚才那黯然的神情。她不知道这个男生心里藏着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等她回过神来，方星河他们已走远，她只能看到他在人群中不时闪现出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