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眉女人也是一脸哀伤地小声啜泣,但是仔细看,却能看到她眼里的蠢蠢欲动。“沈炼,刚刚是你陪着老爷子,他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有人提出质疑。“老爷子走了,这个家也就散了,沈炼你找个日子,把沈氏的股份依人口过户到各家吧!”
其中一个头发斑驳,眼袋乌黑的男人出声道。“凭什么依人口?你家生得多,就该占便宜是吧?”
“就凭我为沈家开枝散叶了!”
眼袋乌黑的男人反驳,振振有词。“你是生得多,但你生的都是些酒囊饭袋,说出去都丢沈家的脸,还好意思来分股份!”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其他人明智地不去掺和,但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有的在心里盘算,到底怎么分股份自己才能更划算。林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出闹剧。柳姣甚至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磕着,一边磕一边跟林漫讨论,“你看那个男人,眼袋那么大,还黑,又主张按人口分,其实心里还有别的小九九。”
“嗯?怎么说?”
林漫好奇问道。“你信我,要是真让他得逞了,肯定会冒出一大堆的私生子私生女,我看他面相,就不是个安分的。”
柳姣特别笃定。林漫仔细打量了眼那个男人,竟然觉得她说得还有几分道理。“嗤!你家父母没教过你,不要以貌取人吗?”
魏书旁听了她俩的交流,冷不丁嗤笑出声。“又没跟你说,你搭什么话?”
柳姣不满地白了她一眼,用魏书的句式回她,“你家父母没教过你,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随意插嘴吗?”
魏书被这么一噎,默默偏过头去,不再跟她说话。等候厅另一边,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乱糟糟的像在菜市场。沈炼看着他们的反应,脸色渐沉。忽地,他冷冷出声,“你们都没人愿意进去看老爷子一眼吗?”
众人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股脑往老爷子的卧室里挤。“嗐,都怪老三,一来就要分股份,吸引我们注意力。”
“就是,这个时候老爷子才是重中之重,你们在这讨论股份,掉钱眼里了吗?”
有的人可能觉得脸上挂不住,出口埋怨了几句,似乎这样就能掩去他们刚刚争股份的事实。沈炼看着他们,脸上写满了嘲讽。不到一分钟,卧室里有人喊出声,“沈炼你什么意思?老爷子明明还活着,你骗我们说他没了到底是什么居心?”
还在往卧室里挤但没挤进去的人齐齐愣住,回头看向沈炼。既然人还在,他们也就不急着往里挤了,纷纷退出来,准备讨伐沈炼。“沈炼,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咒老爷子死?”
“我看他是想独占股份吧!最后跟老爷子待在一起的是他,老爷子到底交没交代后事,交代了什么,还不是他一张嘴说了算。”
“沈炼,平心而论,老爷子待你不薄,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仿佛沈炼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等到他们发泄完,沈炼的脸色已经沉如锅底,他冷笑一声,说话的语气犹如带着冰霜,“我说过爷爷过世了吗?”
众人又是一愣,仔细回想着刚刚的情况,沈炼好像是没这么说过。于是这个锅,就自然而然地甩到了林父的脑袋上。“林先生,既然老爷子还活着,你摇头叹气干什么?”
林父也没看问话的人一眼,不高兴地开口,“谁规定了我不能摇头叹气?”
“可当时那种情境下,你摇头叹气就是在误导我们!”
“我摇头叹气是想说病情复杂,不好施救,你们自己理解错了,关我什么事?”
林父好歹也有林家的傲骨,再说他出诊一般都是被人当座上宾好好对待着,今天被人这么怪罪,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那人还想再争辩些什么,被沈炼一眼瞪了回去。“说够了吗?当着外人的面,不管不顾地争家产像什么话?”
沈家跟林家本就势均力敌,虽然关系不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被人看了笑话,沈炼心里很不舒服。他这话是训斥也是提醒,但偏有不长眼的人,仗着自己的辈分大,觉得被一个小辈训了没面子,硬要回嘴:“你当然不急,因为现在股份握在你手里,我要是你,我还能更大义凛然些。”
沈炼没耐心再应付他,直接叫佣人把他带出去。就当杀鸡儆猴了。这样一来,当真没有人再出声。沈炼这才沉声问林父,“林先生刚刚说病情复杂不好施救,意思就是还有救治的希望?”
“按理来说,是的。”
林父说起病情,格外认真,“但是老爷子身体的各项脏器已经衰竭严重,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沈炼脸色凝重地点头,这种程度的衰竭意味着不可逆。“所以救治的希望很渺茫,但也不是没有,如果能找到华佗药方,说不定能慢慢熬回来。”
沈炼凝眉不解,“华佗药方?”
“对,据说这是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药方,虽然没那么夸张,但它的确能救治一些重症濒死的人。”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去找啊!”
人群里有人出声。沈炼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欣喜,这种逆天药方必定是所有人争抢的对象,而像林家这样的医药世家,手里都没有。那这个药方一定很难找。老爷子能不能等得到,都是一个问题。所以,林家这次愿意出诊,并告知华佗药方的事,他大概已经猜到原因。无非就是想借助沈家的力量,帮他们找。而面对林家打得如此响的算盘,沈炼却不得不接受,他想要老爷子活,就必须当林家的工具。林父跟沈炼谈事情,林母就无聊地到处看,当她看到跟柳姣坐在一起的林漫时,视线蓦地一凝。她也不管林父有没有谈完事情,就扯了扯他的袖子。“永笙,你看。”
她示意林父看向林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