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直嗨到下午四点多,方才有种燃烧殆尽的感觉。
没有继续约晚饭,众人彼此告别,准备各自回家。
对于这个岁数的成年人来说,能够有这么一天短暂地做回自己,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接下来又该回归到家庭和生活中,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与义务。
姜浅韵本打算打车回去,恰好一旁的楚灵玥开了车来,便主动提出送姜浅韵回家。
碰巧二人回家顺路,姜浅韵也就没有拒绝。
“你们喝了酒的就不要开车,叫个代驾安全一些。”姜浅韵临走前叮嘱道。
“嗯,你们到家了也说一声。”庄晓点头道。
姜浅韵和楚灵玥走后,许玲她老公骑着电驴来接她了。
“下次有机会再聚,庄子,你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许玲接过头盔戴上,回身对着庄晓说道。
蓦地,似是瞟见庄晓旁边的徐泽,许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待得电驴渐行渐远。
“她挑男人的眼光不太行啊!”徐泽口中莫名蹦出这么句话来。
“泽哥,你是在说自己吗?我觉得黑母鸡她老公挺好的,至少她现在看上去很幸福!”庄晓笑道。
或许物质方面稍微差了些,不过夫妻恩爱,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这样的日子已经是许多人难以奢望的幸福。
徐泽撇了撇嘴,没有出声反驳。
不多时,徐泽和唐杰喊的代驾都到了。
从酒店出来时的一大群人,赫然只余下了庄晓,呃,还有一条小尾巴。
之前在ktv的那位少女,就站在庄晓身后几步外。
“呃,这位小同学,你是在等家人吗?”庄晓率先打破尴尬道。
对方的年龄,称之为小朋友显然不合适,喊小妹妹又感觉像是怪蜀黍,庄晓想了许久后用了这么个略微奇怪的称呼。
“我是一个人来的。”少女回答道。
“你一个人来的?参加我们的同学会?”庄晓纳闷不已。
“我是专门为了见你而来的。”少女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庄晓,语出惊人道。
得亏附近没其他人,否则没准就会从少女这话中脑补出一些狗血的情节。
“我的记性不算很好,但也不至于很差,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庄晓皱眉道。
现在庄晓总算能肯定,之前他在ktv时的直觉没有错,这个少女确实一直在观察他。
“是的,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本人。”少女点头道。
听少女这话的意思,似是早就听说过庄晓这个人。
“那个,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庄晓耐心问道。
“我叫郑茜茜,你可以喊我茜茜。”少女回道。
不对劲,庄晓觉得很不对劲!
眼前的少女气质颇为高冷,之前在ktv便沉默寡语得很。
这么个不太好接触的少女,会允许初次见面的异性喊自己的小名?
“茜,咳咳,郑同学,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庄晓干脆摊牌道。
难怪姜浅韵曾经会吐槽自己说话说一半,谜语人是真让人抓狂啊!
“不好意思,可以的话能否耽搁你一点时间,有些事情说来话长。”郑茜茜轻咬了下嘴唇,欠身说道。
庄晓一度怀疑,这莫非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
可见郑茜茜欠身低着头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拒绝。
“走吧,去对面的咖啡店,站在酒店门口也不是个办法。”庄晓说道。
“嗯!”郑茜茜重重点了点头,跟上庄晓的脚步。
……
来到奶茶店。
庄晓给自己点了杯美式纯黑。
“你要什么?”庄晓转头问道。
“拿铁,谢谢。”郑茜茜愣了下,随即回道。
取到单号后,二人来到角落处的座位坐下。
庄晓并未出声催促,静静等待着郑茜茜整理措辞。
“非常抱歉,还请原谅我这么唐突地找上你,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会想到这种蠢主意!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郑茜茜,郑采优是我的妈妈。”郑茜茜缓缓说道。
郑采优?
庄晓脑中瞬间想起了那个坐他后排的女生,那个缺席了毕业照拍摄,在心愿墙上留下句“我要离开这座岛,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女生。
她居然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吗?
“确切地说,郑采优是我的亲姑姑,也是我现在的养母。”郑茜茜补充道。
庄晓恍然,这样倒也说得通了。
“郑采优今天没参加同学会,你是偷偷背着她来的?”庄晓顺藤摸瓜道。
“妈妈常年定居海外,几乎很少回国。我这次找了借口回来探望下奶奶,实际上却是为了见你一面。”郑茜茜正色道。
“坦白讲,我和郑采优并不相熟,可能没你想得那般亲近。”庄晓坦言道。
郑茜茜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惆怅和感伤,她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用手轻轻抚平边角的褶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递给了庄晓。
“这是妈妈的日记,你看完就明白了。”郑茜茜说道。
庄晓接过日记,心情颇为复杂。
自己会出现在那个女生的日记里吗?
她又会如何描述自己呢?
庄晓深吸了口气,翻开了日记的扉页。
“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我!”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颇为刺眼的字。
庄晓眉头微蹙,认真无比地阅读着日记中的每一个字。
他过去并不知晓,亦未曾关注,原来那个坐他后排的女生,竟然藏着那么多的心事。
郑采优的父亲是个海员,常年在海外漂泊,与家人聚少离多。
在郑采优还小的时候,这个男人留下一笔钱后便抛家弃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据同一条货轮的船员说,他在外地组建了新的家庭。
在郑采优上面,她还有个大了近十岁的哥哥。
当初郑采优是被偷偷生下来的,还因此罚了一笔款。
和那会儿乡下的不少家庭一样,郑采优的母亲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郑母被丈夫抛弃后时常自艾自怜,她觉得这个家庭之所以破碎,都是因为生了郑采优这个赔钱货。
从小郑采优就得学着做家务,甚至分摊些粗重的农活。
碰到郑母心情不好,被打骂那是家常便饭。
反观她的哥哥,却是饭来张口、衣来张手,活像个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