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木槿半路遇到一个脸生的丫头,说是霍毓妍有话要跟她说。
怕是炫耀自己的怀孕,连木槿讥讽的想着,便带着若晴过去了。
霍毓妍穿着白色的棉绸睡衣躺在靠窗的软塌上,看到连木槿赶紧起身,样子恭顺,低眉垂眼的对两个丫鬟说:“你们先下去,到门外候着,我有些小秘密要跟姐姐分享。”
那一声‘姐姐’唤的,若晴都恶心的皱起了眉头。
连木槿冷冷的看着霍毓妍嗤笑一声:“霍毓妍,不就是要告诉我你怀孕了吗?可惜,你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你应该很清楚!”
“瞧姐姐说的,我肚子里的种,可不就是二哥的。”霍毓妍故意唤的亲密,慢慢走过来,挥挥手让春儿出去。
若晴看向连木槿,她点头示意。
二人走出门外,若晴不敢走的太远,春儿却守在门口推着若晴离了几步,喏喏道:“若晴姐姐不要怪我,实在是,二小姐动不动打骂,我害怕。”
若晴看着她受伤的伤口,心里也是几分同情,便也没有为难春儿。少夫人有武艺傍身,她倒也不用太担心。
“姐姐,请坐!”霍毓妍假惺惺的模样实在令人倒胃口,连木槿退后一步避开她递过来的茶水,淡漠的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不用装模作样!”
霍毓妍伪善的神情龟裂了,但她还是在笑,毕竟马上要说的话会让连木槿堵心,她心里不好过,自己就开心。
转身坐下,慢悠悠的说:“好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连木槿,你何必非要针对我,虽然我们都会是二哥枕边的女人,但永远不会是二哥心中的那个人。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听过这首诗吧,可不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霍毓妍说着咯咯的笑了几声,连木槿不动声色让她心中愈发愤恨,继续道:
“你以为,二哥整点浪漫的事就是对你好,或者爱你?我劝你别太天真了。二哥现在对你做的一些浪漫的事,很多年前就做过。
他亲手给她做过漂亮的玩具,手把手教她打枪,骑马。带她去看日出,为她亲自移栽很很多梅子树,只为大家口中的那句‘青梅竹马’。
哦,对了,她第一次来那个,还是在二哥的房间呢,二哥以为她受了伤,喊了大夫来,很是闹了场笑话。
当年啊,他们两个都喜欢跟在大哥后面,一起跟大哥学习剑术、舞蹈。哦,对了,当年大哥送了他们两人一模一样的口琴。
二哥到今天还当成个宝贝,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多残酷的战事,都会带上……”
连木槿心绪不稳,但故作镇静的打断霍毓妍:“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霍琛尧的青梅?既然他们两小无猜,按照你所说的,岂不是早就结为夫妻了?
既然霍琛尧放着那么个青梅不娶,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霍毓妍没想到连木槿油盐不进,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凑近了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从没有人提起过‘青梅居’,为什么从没有提起过‘夏丽菲’?哈哈哈哈……八年前,夏丽菲掉下悬崖,大家都认为她死了。二哥偏偏不信邪,在滂沱大雨中不顾自身安危去找,昏迷后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砌墙封了‘青梅居’,然后将府里的所有丫鬟仆役发卖的发卖,处死的处死,一时间,霍府血流成河……
知道为什么?嗯?因为有人说了夏丽菲的坏话!”
连木槿垂着的双手握成拳头,推开霍毓妍,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充满鄙夷讥诮:
“真可怜。先想想肚子里的孽种该怎么办?”
没想到这句话似乎刺激了霍毓妍,她猛地扑上来厮打连木槿,尖叫道:“连木槿,你说我与二哥的孩子是孽种,你敢说是孽种,我跟你拼了!”
连木槿尽量避开她,虽然她很想将霍毓妍狠狠揍一顿,但她还是忍住了,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目光凌厉如刀,语气森然的说:“霍毓妍,你想怎么作妖尽管做,若敢在我面前动手动脚,别怪我手一抖不小心杀了你!”
若晴和春儿已经推开门跑进来,霍毓妍突然猛地挣脱,连木槿便顺势放开了她的手腕,没想到她却踉跄后退猛地翻到在地,瞬间,腿间渗出的血染红了白色的睡衣。
春儿立刻跑出门高声喊“救命,二小姐见血了,快请大夫”,然后又跑回来搀扶着霍毓妍哭的凄凄惨惨。
若晴吓坏了,她的确看到是少夫人推开了霍毓妍,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好,怯怯的看向无动于衷的少夫人。
霍毓妍看到血尖叫起来,喊声凄厉,一声一声都是对连木槿的谴责。
连木槿走向霍毓妍,春儿立刻哆嗦着护在主子面前,磕头央求道:“少夫人,求你放过二小姐,求你放过二小姐……”
“哈!虎毒不食子,霍毓妍,你够狠!”连木槿摇头,这么浅显的嫁祸阴谋她明白的有些迟了,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她连木槿问心无愧!
主仆二人刚走走下阁楼,见梁副官和两个婆子跑进来。梁副官直接堵住连木槿,面色狠厉的瞪着她吼道:“少夫人,你对二小姐做什么了?”
连木槿对着梁副官淡淡一笑,疑惑的说:“梁副官,你这么着急,好像霍毓妍怀的是你的孩子!”
梁副官立刻拧眉:“少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连木槿重新打量着梁副官,三十左右的年纪,大方脸,长期的军队生活让他看起来身体精壮,器宇轩昂。相貌嘛,五官还算英俊,就是皮肤粗糙些。
大帅的亲信,副官统领,别说是欢乐场的女人,就是小家碧玉,也上赶着嫁他,不该到这个年纪还单身。
只是可惜,霍毓妍那样的女人,怎么能看上梁副官呢?连木槿颇觉得可惜。
梁副官被连木槿审视,惋惜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紧,就像自己的心事秘密被人窥破了,他恼怒,却又无可奈何。他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最近的表现已将自己的心思展露无疑。
连木槿摇摇头,素手轻轻整了整发丝越过梁副官,撇下一句:“再不去,你的二小姐可真要一尸两命了!”
“少夫人,你……”
梁副官攥紧了拳头,呼呼喘着粗气,却在连木槿转身一记冰冷的眼神中戛然而止,他痛苦的想,为什么对下人温和,又能善良的容下云姨娘的少夫人,为什么唯独容不下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