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车上走下来几个外国男人,嘴里嚼着烟嘴的领头人一挥手,其余三人立刻向车子逼近。
又一辆车开过来,连木槿心中一喜,她希冀的望着那辆车,可是车窗缓缓落下,一张笑的极美的脸冲自己扬起胜利的唇角。仅仅是一闪而过,她还是确定了那张脸的主人。
霍毓妍,她竟然敢……
副驾驶的玻璃已被敲碎,连木槿立即用戒指刺破了自己的大腿,她必须保持几分钟的清醒,才能逃离这些人。
这该死的药让她虚软无力,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在轻声吟哦,却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连木槿已经能想到霍毓妍的狠毒心思了,她要让这些人侮辱自己,让自己无力抵抗却能清晰的记住所有情景。没有一个女人清晰的看到自己所受的屈辱还能活下去?
这是对身体、尊严和灵魂三重的打击。
连木槿头发上的簪子或者发夹都是她特制的暗器,可惜现在,胳膊根本抬不上去。
他们打开了车门,看到连木槿的长相,吹起了口哨,嘴里说着污秽不堪的话,就在为首的男子将连木槿刚拽出车外,只见一道寒光闪电般划开夜幕,一条胳膊齐肩掉落,鲜血喷洒如注。
一身黑衣完美的包裹着桐宫羽欣长的身材,车灯的亮光中,他的面容干净漂亮,脸上没有丝毫的杀气,犹如误闯凡间的精灵。
然而就这漂亮的美男子,单手抱着连木槿,一把弯月刀在夜空中划出几道华丽的亮光,瞬间哀嚎声连连,五个人只剩下一副躯干,有人狂奔而去,双肩处的血犹如洒水车。
明明得救了,明明已经安全了。可是连木槿却感到周围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樱花会社的院子,在做贾二幺时来过的汤池。那是第一次,她来找桐宫羽合作。再看到同样的场景,连木槿后悔的恨不得掌掴自己几个耳光。
大哥一直嘱咐自己不要和桐宫羽走的太近,她还是太自负了。
氤氲水汽中的景物朦胧旖旎,伤口感觉不到疼痛。她无力的斜依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汤池中,眼睁睁看着桐宫羽解衣宽带,只穿着一条短裤步入汤池,向自己走来。
此时哪有心思看美男出浴,她盯着桐宫羽,只想要用目光威胁他,用自己的神色告诉桐宫羽,不许乱来。
池边的茶盘里放着两杯色泽淡红的酒液,上面飘着几朵樱花瓣,桐宫羽送到连木槿嘴边,柔声说:“是我自己酿的樱花酒,只有一坛。”
连木槿紧闭着唇缓缓别过脸,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桐宫羽,别让我恨你!”
今晚的桐宫羽与以往不同,沾染了些许风尘味道,他纤细滑嫩如女人的手指轻轻抚摸连木槿的面颊,描绘着她的眉眼,将她的脸轻轻转过来,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连木槿来不及躲避,以唇相堵,随着他卷起的舌尖,尽数喂她喝下。
连木槿一阵咳嗽,被酒水呛着,连同那一股屈辱,恶心,化作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她愤怒的盯着桐宫羽,一阵冷笑,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着他。
桐宫羽剥除她衣服,将胸衣解开的刹那,连木槿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没有羞愤,似含着浓浓的雾气,遮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只是,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跌落桐宫羽的手背,他的手猛地一颤,看向连木槿的眼睛。后者突然勾起唇笑了,喃喃自语:“如果认识你,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你尽管来吧!不就是一具皮囊,我不在乎。”
说完,连木槿自己心中一惊,她的声音比之前响亮了,不再是嘤咛呢喃,她握紧了水中的拳头,指甲竟能刺疼手心。
体力恢复了至少一半,却依然不是桐宫羽的对手,她趁着对方因自己的话微怔之时,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轻声说:
“我认识的桐宫羽,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不会真正伤害到我。告诉我,你为何变得如此陌生,为何,要抹杀我们之间的情意?”
连木槿此时只能屈就自己,装出一副有情有义的模样。因为桐宫羽身上有着她前世熟悉的味道,所以她在赌。
“情意?”桐宫羽的眼神逐渐的清澈,脸上的神色变得庄重,而又单纯。
连木槿兀自一笑,有些嘲讽的说:“难道,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就没有一分情意吗?这无关男女的风花雪夜,譬如,朋友,或者,知己?”
桐宫羽静静地凝视着连木槿,任由她的手从面颊上滑下,在他光裸的脊背游走,再往下,有一个致命的穴位。这种手法,只有经过特训的人才会用,只需准确的技巧,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一个绝不会将后背留给别人的强者,突然的放松连同他周边的空气都似乎轻松了。他突然环着连木槿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迷惘的问了句:“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连木槿。为何,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觉得自己的血,是热的?”
连木槿的手滞留在穴位旁,她太清楚了,此刻自己出手成功的几率可达百分之九十,只要四根手指头,就能废了他!
可是,他最后忧伤的那句话与她产生了共鸣,在前世做银狐的时候,她一度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直到遇到那对救了自己的兄妹,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余月里,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推开桐宫羽,面上是自嘲的神色,耸耸肩,又恢复了她以往的不屑。
“我说了我来自未来,你又不信。那么,尊贵的宫羽君阁下,我们是否可以穿上衣服好好说话?”
桐宫羽的目光从连木槿的脸上缓缓往下,停留在她已逐渐……她已经蜕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人,有着完美诱人的身材,令他的身体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只是,她不曾发出正常女人的尖叫,或者羞涩的躲避,迎着自己的目光,坦诚相待。他在总会梦到的那双挑着眼尾的清眸中,看到了‘信任’。
身体的私欲立刻被心灵的慰藉冲淡,他抱着她走出汤池,为她披上浴袍,替她斟一杯清茶。
茶香怡人,水汽缭绕,连木槿坐在榻榻米上,渐渐的放松。看窗外,已是深夜。
桐宫羽还不放自己离开,她便也小心翼翼不去惹恼阴晴不定的家伙,喝了两杯茶,坐不住了,索性趴在桌子上。此刻,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一切,等天亮了!
安神的茶香中,连木槿真的睡着了。
桐宫羽扶她躺好,不由得再次抚摸她的眉眼,想着初见时的惊艳,以及在禅城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的头发长了,打着卷儿披散在肩膀上,睡颜如此安宁,美丽。美好的让他想要用尽余生去守护。他俯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浓密的睫毛中,滚落一滴玉珠。
夜更深,露更重。
霍府接到电话,连木槿让人说一声,有事处理的晚了,她便留宿在蔷薇苑。
因为偶尔有过留宿蔷薇苑,没有人怀疑电话的真伪,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夜晚的阴寒。
只是霍毓妍的迟迟未归,让守在房中参与秘密的丫环小菊心神不安,少夫人那双刀子般的眸子让她害怕。随着钟声敲响,她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再也忍不住,去找自己的娘,王婆子。
霍毓妍阴谋得逞而开心不到十分钟,便被人挟持,绑到了一间屋子。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当她被松绑,看到桐宫羽时,心中已了然,松了口气,露出以往的招牌笑容,声音甜蜜的沾了蜜糖水。
她扁扁嘴,撒娇道:“宫羽君,你就喜欢捉弄人,吓了我一跳!咦,那个……你此时不该醉卧美人怀?”
桐宫羽端坐于椅子上,打量着一副天真可爱的蛇蝎脸,突然没了继续的兴趣,冷哼一声道:“霍毓妍小姐,你违反了游戏规则。”
霍毓妍眨眨眼,表示非常迷惘。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那五个人是她暗地里派人找过来的流氓,他们毒辣阴狠,肮脏粗鄙,其中一人还得了严重的脏病。
她让那些人赶在桐宫羽一公里外截住连木槿,让他们就地施暴,尔后弄花她的脸,让桐宫羽看到一个肮脏破败的丑女人!
霍毓妍对桐宫羽的感觉很奇怪,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先爱上了二哥,她一定也会爱上桐宫羽。
所以,当那个在她心中可以和二哥相媲美的男人,流露出对连木槿的渴望时,她嫉妒极了,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一遍遍的问:为什么,凭什么?她霍毓妍总被遮掩在连木槿的光环中。
为什么爱着她的男人,都会被连木槿抢走?
桐宫羽似笑非笑的目光让霍毓妍非常不安,她垂着头,像个认错的小孩子,扯着桐宫羽的袖子委屈的说:
“宫羽君,为了你,我连二哥都背叛了。我怕……”
桐宫羽笑吟吟的问:“为了我,你让人半路劫持连木槿?”
“怎么会?啊?她被人劫持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她还好吧?”
关心的语气,眼底是想要得逞的焦灼。
桐宫羽笑的更绚丽了:“还好,没出什么意外。”此话一出,霍毓妍目光陡然一暗,几乎掩饰不住愤恨失望。
“怎么,失望了?”桐宫羽捏住霍毓妍的下巴,在白色灯泡的光芒中,皮肤愈发白皙,滞留在嘴角的笑容,让人生出胆寒之气。
未待霍毓妍再开口否认,他俯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第一个,敢光明正大玩弄本人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敢对付我看重的人!
空气中还飘散着桐宫羽身上的樱花味,可是五个衣衫褴褛贼眉鼠眼的人出现在面前时,霍毓妍恍然如梦,她的尖叫,呐喊,淹没在男人们污秽狂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