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不是说要复活五竹叔,说不定可以去太平别院找一找线索。”李承安没注意到范闲的神情,反而因为五竹想到今天他见到的宫典。
据他所知,太平别院目前是由禁军守着的,而宫典则是禁军统领,或许他们可以从宫典身上下手。
“嗯?”范闲听到李承安这个想法,沉吟出声。
从上次李承安提出复活五竹叔的关键可能在太平别院后,范闲就偷偷去了一趟太平别院,那里禁军看守严密,虽然没了燕小乙那个高手,但自己想要潜入也不容易。
“可是没有陛下的命令,宫典是不可能把禁军调走的。”李承安抚着额头,无奈地说道。
“或许我可以偷偷潜进去。”范闲提议道。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却是目前最有用的。
李承安立刻摇了摇头,“不行,你别忘了,你上一次潜入太平别院跟皇宫都是有五竹叔帮忙引开旁人的注意,你才能够全身而退。”
可是现在偏偏五竹叔……
“若是能再找到一个高手,帮忙引开看守的人的注意就好了。”范闲被李承安否决了,一只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李承安看范闲这个样子,反而觉得很好玩,伸手拍了拍范闲的脑袋,表示安抚。
“若说高手的话,二哥手下的谢必安倒算得上是一个高手。”李承安一边说一边想着,只可惜二哥就要离京了,谢必安肯定要跟着二哥一块离开的。范闲也不太可能相信二哥的手下。
二哥,二哥,李承安心里念叨着,对了,二哥离京的话,按例,会从京都守备军调出一个营的士兵,及一队禁军,护送藩王离京,京都守备调出的士兵也直接成为藩王的封兵。禁军则是会在护送藩王离京后,再返回。就像当初长公主离京及他与范闲出使北齐一样。
一般来说,一个营的士兵应该是由京都守备直接向各地征兵,而禁军则会直接调配部分禁军。二哥应该是打算让自己私下的部分兵力通过这一次征兵由暗转为明。
“你是想借此机会让宫典将太平别院的禁军调走吗?”范闲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嗯。”李承安点了点头,禁军负责的是宫中守卫,太平别院那边的禁军就是后来再调过去的,属多出来的任务。如果再加上这一次护送二哥离京的事情,宫典必定会人手不足。
“可是看守太平别院毕竟是陛下下的命令,宫典会不会顾及这个,不敢调太平别院的人。我让王启年搜集了太平别院的消息,之前禁军送我们出使北齐的时候,宫典也没有调动太平别院的禁军。”
范闲说得也有道理。但不管是之前的长公主跟出使北齐,禁军只护送了一段距离。最多也就七天的时间。而这一次二哥就藩,禁军是需要护送二哥到藩地,来回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宫典怎么可能容许宫中守卫空虚一个月,所以到时候他应该会向陛下请旨,将太平别院的禁军调回来。
李承安打算得很好,只是下午就传来了消息,宫典向陛下请旨,言禁军人手不足,需要重新招收新兵。
禁军为宫中守备,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多少人抢破脑袋都想进到禁军中来。但禁军也是有规制的,平时基本不要人,难得禁军统领主动说要人。
庆帝当场就答应了宫典的请求,禁军招人下午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李承安跟范闲两两相望,一时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大人,大人,”王启年趴在墙头上,一张手里挥舞着一张画像,显然是拿到了重要的线索。
“下来吧。”范闲跟李承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又不是没有,王启年为什么老是要爬墙呢?
王启年“咚”地一声跳了下来。
“大人,殿下,你们猜得果然没错,那个冒充监察院的人果然是蔺忆。”李承安给王启年倒了一杯茶,王启年连连道谢。
王启年一边喝茶,一边坐了下来,跟范闲倒苦水。
“大人,你是不知道啊,这个二掌柜实在是很没有脑子,今天早上为了这张画像,我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就说这眼睛啊,他一会说这眼睛小,一会说这眼睛大,一会又说两边眼睛不一样大……”
范闲一只手拿过画像,画像的人还真是蔺忆,他还以为他会做什么伪装,现在看来,他真的一点都不怕被人查到。
范闲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耳朵捂住,对王启年的话充耳不闻。他还能不知道王启年是打算做什么,无非是想再要点好处费。
那是不可能的,早上他已经请王启年吃过一次面了。范闲没想这么抠的,只是遇上王启年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变得抠门了。
王启年那边已经说到请来的画师多么地费心。
“大人,你想,人家那么费心,我也不好亏待人家,所以他说想多要点报酬的时候,我就没好意思拒绝他。”王启年终究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眼神瞟范闲的反应。
李承安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好笑,他接过范闲手上的画像,上面的人跟蔺忆有六七分相似,可见画像的人还是很用心的。李承安取出一两银子递给王启年,让他交给那个画家。
王启年立刻开开心心地接过银子,范闲只觉得无奈。
“大人跟殿下,你们两位看起来不太开心,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吗?”王启年终于说了句范闲觉得欣慰的话,虽然没什么用。
范闲倒是信任王启年,当初潜入皇宫的事都敢让王启年知道。但让王启年帮忙引开太平别院的禁军,范闲担心王启年跑得比兔子还快。别说引开禁军了,他怕王启年慌乱之下再把禁军引回来。
“大人,说说嘛,说不定老王能够帮帮大人。”拿到钱的王启年心飘飘地说道。
“谢了,但是不用了,隔壁老王。”范闲拍了拍王启年的肩膀,转身进了屋子,嘴角还带着笑意。
王启年被范闲的一个“隔壁老王”给弄懵了,回头看向李承安,“殿下,”
李承安也不知道“隔壁老王”是什么意思,但很明显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先回去吧。有事我们会去找你的。”
说完,李承安也回屋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王启年。
“承安,你说我易容去参与禁军选拔怎么样?”范闲也是由想着蔺忆没有伪装的事情想到的。蔺忆可以不伪装,但他可以伪装啊。
“不行,禁军选拔十分严格,必须是身世清白。”
说来也是,禁军那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让身份不明的人混进去。
“你若是要易容的话,不如直接易容成太平别院的禁军。”李承安随口一说,范闲眼睛倒是亮了起来。
直接易容成禁军的话倒是方便多了,但若是暴露的话,可就糟糕了。
第二天,李承安就上门去找李承泽了,拜托他搜集禁军的资料。毕竟若是由李承安这边出手的话,恐怕会让人疑心监察院。
李承泽倒是方便多了,找借口说要挑选禁军护送他就藩,就可以要到资料了。
果然,不到一天的功夫,宫典就派人送来了部分资料,禁军的全部资料是不可能给李承泽一个藩王看的。资料都是宫典已经挑选过的。
“怎么没有太平别院的?”李承安皱着眉头,没想到宫典竟然没有打算调动太平别院的禁军。
“要太平别院的,你要太平别院禁军的资料做什么?”李承泽听到李承安的问题,不满地皱紧眉头,“该不会又是为了范闲的事吧。”
“二哥,”李承安讨好地向李承泽笑了笑。
李承泽没有办法,只好跟李承安说道:“太平别院的人是燕小乙调过去的,宫典上任之后就没调动,只将几个跟燕小乙亲密的禁军调了过去。宫典估计是打算让那些人在太平别院养老。自然不会想着动他们。”
比起李承安跟范闲,李承泽对京都的形势看得自然要更清楚一些。
“你要是真想要太平别院那些禁军的资料,过来。”李承泽冲李承安招了招手,李承安听话地附耳过去。
第二天,庆帝就收到宫典被太子唤去,太子言是新收到一幅名画,珍贵异常,特地请宫典,他曾经的画友,前去观赏。
宫典本不想去,可如今二皇子就藩,京都只剩下一个太子,眼见太子大权在握,宫典也不想太落太子的面子。
宫典只在东宫待了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离开东宫之时,宫典面色沉郁。
画是好画,只是画画的人,乃是前朝的一位大官,他的际遇更加有深意。出身高贵,文才惊世,绘画更是一绝,更是位及人臣。但这位大官下场却不是很好,为家族所累,被迫发配边疆,还没到边疆就死了,死因也很蹊跷,言是山匪劫道,不幸身亡。
之后二皇子府上就收到了禁军送来的资料,言是之前落了一份,里面就有太平别院禁军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