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相欠?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啊,他勾起一抹笑来,带了些惨然,却没有释然,也没有放弃,更多的是势在必得。
他不会放手的。即使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又如何?她还是在意他的,只要是这样就行了。
他迟早会找到她的。北堂冥在心中暗道,尽是坚定与执着,还有那化不开的,深深的爱意。
实际上,不得不说北堂冥的猜测不错,那张药方与那味至关重要的药材的确都是出自林芸之手,甚至于林芸的目的他都是一语中的。
只能说,两个人都太了解彼此了。哪怕天各一方,一个想着寻找对方,一个想着和对方划清界限,却还是心意相通。
这大概就是林芸一直想避免的东西,那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唐伽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回京城了,当时林芸虽然还不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也从没想过北堂冥竟会为了她而气急攻心,从而旧疾复发,乃至于近日的卧病在床。
她当时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与北堂冥还没能两清,所以总在找机会去还清北堂冥。
这样才能做到互不相欠,不然她总有些不自在,哪怕离得再远还是会觉得亏欠,会想起那个男人,会想起以往的种种。
这让她常常乱了心神,虽然周遭的环境能让她短暂性的忘却从前的一切,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无可避免的想起。
虽然每次都强迫着自己睡着,但总还是有些影响的。为了杜绝这种精神恍惚的现象,她总在等待着能还清北堂冥的机会。
只是一想起往后真的划清界限了,她当真不会后悔吗?当真会做到就算与他日后相见,也不过视若无睹吗?她扪心自问,还是觉得太难了。毕竟以前同床共枕,甚至她还有过一个孩子……
一想到孩子,林芸便又坚强了几分,心中更是坚定了些,当然,更多的是难过与悲哀。
然而不论她想或不想真的划清界限,一直都是无所收获的,这让她烦恼又安心——至少他还没出事儿,至少他们还有联系,即使是她还欠他一份情。
林芸眼睫轻颤,一时间竟是觉得一直这样也好。
直至京城传来魏武侯卧病在床的消息。
她忘了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想法是什么,只记得自己有些心悸,或许不止有些。她连忙拉着那个知情人细细询问,让他详细地告知于她。
幸好那个知情人只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觉得她有些八卦,而没有觉得她神经质,见她面色不太好,就耐心地和她讲述了起来。
她知道了他的病因及病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担忧与疑惑,但理智让她还是想到了还清那份亏欠的情。
她不明白,为何北堂冥会气急攻心,难不成是因为她吗?她甩甩头,觉得自己颇有些自作多情。
她更担忧的是,等她想出办法找到药材再送过去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这山高水长的,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她当即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快些找到法子!想着想着,她有些慌了心神,但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不然怎么做事儿?
这样想着,她便刻不容缓地查阅医书,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写成药方后,又迫不及待的寻寻觅觅找到了那味最主要的药材,让唐伽带着药方和药包回了京城。
并在唐伽临行之际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一回京城就悄悄地把这两样东西放到魏武侯府门前。
并且还加重了“悄悄”这个词,避免北堂冥查到是唐伽放的,从而知道这药方和药材都是她准备的。
看着一身男装的林芸念念叨叨,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模样,再瞧见她这几日因为查阅医书和寻找药材而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显然是为了此事付出良多。
这副模样让唐伽倒是觉得有些怪异,但却也没有多问,满口答应后便直接上马启程。
骑了一小段后唐伽回头看林芸的模样,见她心情低落,似是在担忧药会不会送到一般,唐伽挠挠头,觉得有些纳闷,但还是想着也许是林芸欠魏武侯什么东西吧,决定早早的就帮她把这事儿给办好,毕竟这药材和药方都是极珍贵的,他是大夫,也明白这份价值,想来是林芸欠魏武侯的太过贵重吧。
唐伽一路揣测着,自觉摸出了个大概,却万万想不到事情的真相。
而林芸这副模样,到底是为了还清北堂冥的那份情还是担心北堂冥想救他,这就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了。
亦或者,她只是想借让彼此两不相欠这个借口来救助北堂冥而已。
林芸有些担忧地望着前方,心中默默期许北堂冥好起来。但悲哀的是,至此他们就是真正的互不相欠了,这样想着,她带着些失神落魄地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后,看着众人忙碌的景象,她握了握拳,给自己打起气来,这里才是她的用武之地!
至于北堂冥,既然已经两不相欠,时间慢慢逝去,她总会释然的,也总会忘记的!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打起精神做好自己该做的,这样也能让她被填满地想不起北堂冥来。
唐伽到了京城后,放了包袱便记起林芸的叮嘱来,于是第一时间到了大名鼎鼎的魏武侯的府邸,当时府里内外因为北堂冥生病一事忙得正是不可开交,所以竟只有两个松散的守门人。
见他们聊着天,唐伽从右边来的,不在他们的正前方,因而也没有注意。
唐伽将药悄悄放在石狮子旁边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就走,边走还边想着这偷偷摸摸的事儿干起来还真是胆战心惊。
因为他出来的紧急,倒是忘了带个什么遮掩的物品,但一想到这周围还算热闹,人流量自然很大,他也就稍稍放下了心,应该没什么人看见他刚才的动作,就算看见了,魏武侯府的人还能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