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便看见了憔悴又脏乱的郭云龙,他的样子和周遭的环境让太监皱了皱眉,但想到自己也不用久留,倒是送了眉心,想着办事儿快些。
那太监倒是懒得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客套地来了句:“圣上仁德,赐下这一丈白绫,一杯毒酒,一把匕首,来让你自戕,你也慎重选择吧,好歹死得轻松些。”
他倒是觉得将死之人,待遇应当好些。他也是信那鬼神之人,若是以后缠着他怎么办,毕竟是他将这些东西带来的。这么一想,他居然觉得有些后颈发麻。
大概是这郭云龙从一个公子哥变成如今这模样反差实在太大了,所以才让这太监有些害怕。毕竟他也知道,这种人心理承受能力都比较差,或者说是很差。
想了想,他眼珠子提溜一转,又是补充道:“你要死了可别怨洒家,我也就是个奴才,以后做了鬼可得好好投个胎——”
说着,他啧啧两声,像是在感慨着自己心善。毕竟是做多了阴私的事儿,哪怕干了一点与善事沾边的,都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了。
早在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郭云龙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了,他阴沉着脸,眼中难得聚焦了起来。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这些都是小人!都是觊觎他的皇位!他们都是谋害他!仿佛他早已造反成功,建南王也去世了一般,丝毫没有意识到如今自己只是个阶下囚罢了。
他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污垢挂在脸上更显得可怖,这笑容一点都不让人欣喜,他似乎陷进了美好的臆想,再也不肯出来。
他越想越癫狂,到最后竟觉得一切都是真的了。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他仰头狂笑着,倒把那太监吓了一跳。只见他叫嚣道:“你们这些小人!竟想要谋害朕!”
他又是一顿,疯癫地喃喃道:“吾乃天子!”嘴中一直嚷着自己是天命所归,他才是皇帝。
太监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发怵,心中一惊,觉得他这是真的疯了!又见他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信口胡言的样子分明是疯魔了。又怕他风言风语影响到他,连忙决定不再多话了。
他跺了跺脚,骂了句晦气,然后就赶紧挥挥手让侍卫直接灌他毒药。自己转过头,手上的人命多了,倒是有些避讳,总觉得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饶是郭云龙挣扎不休,还不停的说他们弑君,虽然他也习过武,但也许是因为学艺不精或是这几日的磋磨,让他力竭了一般,怎么努力却还是不敌侍卫,手舞足蹈的都还是被灌了进去。
他被灌得呛了呛,意欲吐出,但还没吐出来就倒地不起,渐渐口吐白沫。
太监试了试他的脉搏,见死得透了,就笑了声带着侍卫走了。
建南王被诛了九族,一家大大小小竟都还有好些嚣张跋扈之人,叫嚷着自己是皇家人,说日后若是东山再起定要让他们这些贼人好看。
当然也有些怕的瑟缩的人,他们也明白大局已定,自己无力回天,唯有一死了,可这些人到底只是少数罢了。
所以这堆人中那些不安分子叫叫嚷嚷的倒是让人觉得心烦意乱,已经没有什么好待遇了。
这让皇帝更是惊心,这一家上下不少人都暗藏祸心!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竟是仿佛不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
这建南王一家若是不除,他岂能高枕无忧?不过东山再起?也得他们有命,他连忙吩咐多加些侍卫看守,避免余党前来解救。
押送的人本还有些怜悯,这些人的态度却让他们心中只剩痛恨了,或许还有些解气,觉得他们被杀倒是活该。
人头落地后,皇帝这才放下心来,如今总算是处理妥当了。
建南王一家到最后只留下了郭云龙的妹妹平阳郡主郭静娴,因为深受太后宠爱被留下,转而搬入宫中居住。
不过一介女子,又被放在宫中,再加上其他家人都已不在,构不成什么大患,皇上倒也没多在意,转头就忘了。
皇帝在龙椅上把玩着自己的扳指,心里有些高兴这一家人不足为患了,他的皇位坐得还是稳稳当当的,但一想到端贵人的事儿就觉得痛恨,还是觉得郭云龙的下场太轻了,他这次可是让天下人耻笑了!
虽然那些刁民明面上不敢,可私底下却不一定是怎么议论他的呢!这样一想,他本来笑容满面的脸上又是一片阴霾了,将手上的玉扳指脱下,直接扔了下去。
虽然物件太小了让他不太解气,但好歹是发泄了一番。
这一剧变让旁边的大太监有些咋舌,心里暗自有些恐惧,这几年皇帝越来越阴晴不定,圣心难测,即使是他这个从小到大服饰皇帝的人都有些不敢揣测了。
很快,便到了太后寿辰。
太后寿辰上,各路的大人物都到场了,郭静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够认识多点大人物的机会了。
早在很久之前郭静娴就已经把太后寿辰上面自己要进献的礼物已经安排好了,为了这一天郭静娴以及做了很久的准备了,就是为了在这一天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自己做出什么样子的牺牲都没问题。
郭静娴刚进到大殿里面就愣在了原地,果然是太后的寿辰,这豪华的程度真的是让人迷了眼,眼花缭乱的郭静娴顿时失去了方向,面前原本给她带路的侍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就在郭静娴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坐在大殿最高处的太后看到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的郭静娴,太后赶紧派人去将郭静娴带到了自己的身旁。
郭静娴迷茫的跟着侍女走到了太后的身边,太后看着郭静娴的呆滞的表情,笑着拍了拍郭静娴的手,开口说道:“是不是挺不习惯这个场合的?没事没事放松一点,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郭静娴看着太后慈祥的脸,心里面的紧张放松了不少,笑着对着太后点了点头便在太后的手下的一个位置正准备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