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来时,就听见言韵儿说这句话,她怒气冲冲上前:“婚事退了?言韵儿,你好大的脸,什么时候英国公府的事,轮到你做主了?”
言韵儿调整好情绪,回过身来面对着国公夫人,冷静说道:“夫人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该急乎乎跑过来阻止我呢。”
国公夫人的确是急忙赶来的,但她的主院离儿子的院子太远,还是没来得及,果然不出所料,言韵儿这个小贱人还真敢干涉禹儿的婚事。
“你既平安出来了,就该感谢乔家不计前嫌放你一马,怎能再破坏他们的婚事?做人可不能没有羞耻心。”
母亲的话太难听,魏文禹才要开口替韵儿说句话,言韵儿就先说道:“夫人搞错了吧?我能出来可不是因为乔家不计前嫌,那是因为我根本无罪,首府衙门自然要放人。”
国公夫人才不管她有罪无罪,她巴不得言韵儿死在里头,可谁知她这样命好,平南王府竟也不遗余力帮她,就这样让她躲过了这一劫,国公夫人斜着眼睛看向言韵儿,冷声道:“你是做妹妹的,怎能去干涉兄长的婚事,我同禹儿还有话要说,你先回房吧。”
言韵儿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本也不愿多待,只不过临走时,她又对魏文禹说了一遍:“乔云莲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喜欢她,就当我没说,可你若为了我为难自己,大可不必,我不会领情,也不愿你这样做。”
国公夫人气得牙痒痒,这门婚事已成定局,还有两日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言韵儿此时又来捣乱,她还没等开口,门外魏映容的声音便响起:“表姐一面之词罢了,又凭什么让哥哥信你?大哥与乔姑娘的婚事几年前就定下了,表姐实在是不适合干涉,再者,表姐这杀人凶手的嫌疑还未洗清,可得小心着些,万一乔家又和平南王府似的,找到什么有力证人,表姐可怎么办?”
“阿容!什么杀人凶手?你怎么说话的?”魏文禹拧着眉望向妹妹。
言韵儿原本是要走的,听见她这话顿住脚步,与她正好在门前撞上,言韵儿上下打量着她,同在一个府里住着,但她却好久没有见到魏映容了,但她却知道,魏映容的沉寂绝不是想收手,而是伺机而动。
只不过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平南王府可没打算放过魏映容,言韵儿身子前倾,在她耳侧说道:“你可知平南王府为何这般不遗余力帮我?说起来还要多谢表妹了,常言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平南王妃与我一见如故,还是表妹的功劳呢。”
魏映容努力压着心里的愤怒,她沉寂了这么多天,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谢清芷亲自将言韵儿从牢里接出来,又亲自送回英国公府,这是在打谁的脸呢,言韵儿算个什么东西,在英国公府连个粗使丫头都不如,谢清芷如此高看她,正如言韵儿说的,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和言韵儿一直不对付。
可魏映容的忍耐力一向极好,她从未将言韵儿放在眼里,她气的不过是谢清芷故意恶心她,此刻对着言韵儿,她也只是浅笑:“怎么?表姐把我当敌人了?”
言韵儿都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冷哼了声,扭头就走了,魏文禹突然想到韵儿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关心她有没有受伤,在里头有没有受委屈了,便一股脑也冲了出去。
国公夫人在后头骂道:“你给我回来!你与乔姑娘的婚期尽在眼前,我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言韵儿回头瞪着魏文禹:“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几日,你可有受伤?”他语气轻柔,迫切想知道她的回答。
言韵儿愣了愣,不自在道:“我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比住在这儿都舒服。”
“既如此,你出来做什么?继续住在里头啊。”国公夫人追出来说道。
言韵儿心沉了沉,既然这些人阴魂不散,也怪不得她了。
“夫人,听说我不在这几日,沈娘子住进府里了?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沈小娘了。”听说那个沈娘子颇有手段,一不哭二不闹,全凭魏淮安安置,只是一副离了孩子黯然伤魂的模样,看的魏淮安心疼不已,不顾老太太的反对,硬是把沈娘子接近了府。
国公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她真要对这个沈娘子动手,只怕与夫君的情分也就到头了,可这样一个人住在府里,牢牢握着夫君的心,国公夫人寝食难安,言韵儿在伤口上撒盐,她恨不得撕烂了她。
言韵儿悠悠一笑,在她开口前又接着说道:“夫人应该高兴才对,沈娘子入了府,那她那些田产啊、地契啊,还不都是英国公府的了?听说可是笔不少的数目呢,沈娘子定然会拿出一些孝敬夫人您吧。”
“什么田产地契?”国公夫人尖利的声音问她,姓沈那个小贱人就是个破落户里出来的,哪有什么身家,国公夫人猛一激灵,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就觉得家里的账总是不对,可她想这么偌大一个府邸,有些不知去向的钱财也无可厚非,毕竟查也没那么好查,如今想来,她辛苦持家,钱全进那个小贱人的腰袋里了?
“这个小贱人!”国公夫人为了儿子的婚事,已经忍那小贱人好几日了,被言韵儿添了把火,再也忍不住了,沈小贱人花着她的钱在外面逍遥自在,想想就可恨。
她顾不得言韵儿,就要去找沈娘子算账,魏映容一看要坏事,连忙跟上:“母亲您冷静些,别中了言韵儿的离间之计啊。”
国公夫人哪还听得进去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姓沈那个小贱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忍的够可以了,可这不代表她就好欺负啊!
魏文禹原本也想去追母亲,可他还是留了下来,看着言韵儿无奈道:“你又何必呢,最近父亲和母亲原本就闹得很凶,这样一来,怕是没有安稳日子了。”
言韵儿瞥了他一眼:“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觉得,在外头养个外室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该把这件事挑出来是不是?”
魏文禹唬了一跳,连忙道:“我从未这样想过,我待你必定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言韵儿别过目光,心里沉了沉,如果……她是如果……他不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该多好。
老国公夫人听说儿媳去沈娘子的院子闹去了,叹道:“她也是小家子气,和一个妾室闹什么,自降身份。”
身边的老嬷嬷却看得明白,低声道:“府里这么多妾室,您看夫人把谁放在眼里过?独独对这个沈娘子忌惮万分,还不是看老爷的态度吗?老爷对这个沈娘子越上心,夫人就越忌惮。”
“真是糊涂,为了禹儿的婚事,她且等一等呢,等禹儿成了婚,我自会帮她对付沈娘子,她何必急在这一时。”
老嬷嬷也疑惑道:“国公夫人可不是个急躁的性子,沈娘子进府都两三日了,她一次都没去过,怎么就偏偏今日去闹?”
老太太眼睛一转,皱了皱眉:“是她回来了。”
话音才落,就有使女禀告:“老爷回府,直奔沈小娘院子去了。”
老太太恨道:“他这是有多护着她,一听到风声,不管不顾就回来替她撑腰来了!走,咱们也去瞧瞧,这个沈娘子有三头六臂不成?”
老太太这把年纪,见识的人也不少,自己儿子什么脾性她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有过的女人无数,也就对沈娘子上了心。
可她还没来得及出门,魏文禹就匆匆赶来了,一进门就说道:“祖母,与乔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孙儿是不会娶乔姑娘的。”
老太太才站起的身子重重跌坐了下去,指着孙子气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呢?婚期还剩两日了你来说这种话,你让我们如何同乔家交待?”
魏文禹神色坚定:“乔家陷害韵儿在先,这门婚事说什么都不能继续下去了!”
“又是言韵儿!她一回来,这个家要翻天了不成!”她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这么大的能耐,还真把英国公府搅翻了天。
魏文禹急忙解释:“不关韵儿的事,原本我就是不想要这门婚事的,祖母又不是不知道,之所以答应成婚,那是你们以韵儿做要挟,害得韵儿在牢里受了几日的苦,我怎么还能娶其她的姑娘?”
“那你有想过乔姑娘吗?她与你自幼就有婚约,且你们婚期将近,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娶她,可现在你说不娶就不娶了,你对得起她吗?你让她以后还如何嫁人?”老太太动之以情,知道孙儿一向心软良善。
可魏文禹清声道:“原本我是觉得对她不住,纵然婚约非我所愿,但毕竟是事实,可她这次陷害韵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根本不值得同情,这样的姑娘,我只会庆幸没有与她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