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萧蛮横地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脸上乱摸一通,试图找到易容面具的边缘。
大概是因为太过气急败坏,以至于她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寻到自己要的位置。
北冥擎夜无奈,将她的手拉下。
“不要闹,你要看书便看书。”
“是不是……发作过了?”楼萧问这话的时候,呼吸连同着也微微一滞。
否则平日里,他知道她不会嫌弃他的脸,肯定不会易容的。现在突然这样……
她没有看过他巫咒发作时脸上多一道痕迹的模样,她也知道这男人死要面子,不会给她看的。
因此,此刻她也松开了手,没有再纠缠。
既然他不愿意让她看,她也就不好再缠着他了。
北冥擎夜没有回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奸商……”
“主子,羽公子来了。”暗夜的话,打断了楼萧的话。
羽慕白?
楼萧眼神轻闪,转头看向门口的暗夜。
因为门没有关,暗夜刚好站在门口,就瞧见了他们二人相对而站,他们家主子的手正覆在楼萧的脸上,这么恩爱的场面,他是不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呃……要不,属下去与羽公子说,稍后再……再来?”
暗夜有些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必。”北冥擎夜放下了手,转头对楼萧说,“你好好看书,晚些我再来。”
楼萧扯了扯嘴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北冥擎夜这才往外走。
楼萧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敛,几步朝着暗夜走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王王王王……王妃,我不是故意的。”暗夜没想到楼萧一出门就气势汹汹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襟,连忙求饶。
楼萧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楼萧是下属的时候,他随意怎么怼都没事。
现在楼萧可是准王妃,他们家主子心尖上的人,他可不敢惹。
暗夜以为,楼萧是在怪罪他刚刚出现打扰了他们二人好事的事情。
“你不是故意的?你干了什么坏事?”楼萧见他竟然主动求饶,疑惑又诡异地看着他。
暗夜半晌才慢慢说:“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和主子的好事的,要不……要不,我现在去把主子追回来。”
“……”楼萧嘴角抽搐。
暗夜啊暗夜,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玩意儿。
“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楼萧松开了他的衣襟,顺便再替他抚平衣襟上的皱褶。
她故意把声音放柔了几分,等待着他给出回答。
暗夜一愣,暗自嘟囔道:“你怎么知道?”
“当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楼萧又追问,“奸商是不是巫咒发作了?不然为什么今日要易容啊?”
“主子易容是因为,裁缝来了,要给你量尺寸,你想到哪儿去了!”暗夜低声嘟哝着,“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都是听暗影说的。昨夜一直守候在主子屋门的是他,他说听见屋内有响动,入屋去看,却看见屋中似乎有……”
“有什么啊,泥煤啊,说话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一样的。”
楼萧太心急,以至于暗夜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把她给气惨了。
暗夜越是吞吐,她越是担心。
“打斗的痕迹,暗影进去的时候发现主子晕倒在地,身体像是一块石头似的僵硬。本来暗影情急之下想要来寻你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主子在那样巫咒发作的情况下,还能清醒地拉住暗影,让暗影不要去找你。”
“……”楼萧狠狠攥住了拳头。
一种无名的火气就充斥在了胸间。
她要被气死了!
“今日一早,暗影就去寻了羽公子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如果按照暗夜的话,昨晚上北冥擎夜确实巫咒发作了,可是既然发作了,为什么今早上却能没事?发生打斗,谁能和他打斗?
而且整个三王府的守卫这么森严,暗夜和暗影的武功又高,怎么可能会有人闯入都毫无所觉。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武功很高。
“走,暗夜,我们去偷听一下。”楼萧一把抓过暗夜的衣袖往外走。
“偷偷偷……偷听?”暗夜愣了一下,“不行!”他可不同意。
楼萧白了他一眼,“你不去我自己去。”
“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暗夜很想哭,他可不想被他们家主子给劈成两半。
楼萧松开了他的衣襟,“我饶了你,我自己去偷听。”言罢转身就走。
看着楼萧的背影,暗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他也很担心,可看见今日主子没事,以为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可看楼萧这么紧张的样子……他也不由得紧张了。
……
书房的屋门紧闭。
羽慕白却不像往日一样神情随意,今日的他神色间多了一分凝重。
“阿夜,到底怎么了?”
大清早就让暗影急匆匆去夜凰门把他叫来,显然是出事了。在来的路上,他有听暗影提起昨晚上的事情。
他的神情虽然凝重,可某人的神情比他更加严肃凝重。
北冥擎夜的眸色幽深,缓缓道:“昨夜的事。”
“你……与大国师交过手?”羽慕白似乎猜测到了几分。
毕竟暗影提起昨晚上的事情,他便有几分猜测。
“不算交手。”北冥擎夜沉沉地回了一句,“为了让他不怀疑,我并未还手。”
“什么!”羽慕白简直怀疑这男人是疯了。
被人打还不还手,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不过显然是国师为了试探他,所以特地来这儿寻他麻烦。但是……齐瑞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阿夜,你的意思是,齐瑞特地大晚上地来试探你?他是不是看出你与夜凰门的关系了?”虽然这么十年来身份掩盖地极好,可对方不是容易对付的主。
“嗯。”一个淡漠的嗯字回应了羽慕白。
羽慕白简直要抓狂,与这个男人说话怎么这么困难?分明是紧急之事,可他如此处惊不变的样子,让他手痒痒地想揍人。
“阿夜!快把昨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我,否则你今晚上别想睡觉!我这天还未亮就被暗影给叫起,一路赶过来,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男人听着羽慕白如此控诉,眉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快说快说!”羽慕白见他依旧不回答,更好奇急切了。
他连忙拉开椅子坐下,顺道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模样。
北冥擎夜伸手捏了捏眉心。隐约有冲动想把这小子给扔出去。
“我已经说完。国师试探,我未反抗,不知他做了什么,巫咒发作后我便没有知觉。”
“完了?”羽慕白刚刚举起茶盏,原本还准备慢慢品尝着这手中的茶,结果一口还没有喝上,眼前这男人竟然就说完了!
男人轻轻颔首。
“我……还真不知该说什么。”羽慕白呆愣了半晌,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了解北冥擎夜,这男人不会废话,甚至说话向来言简意赅。现在能对他说上这么一句话,实属不易,虽然完美地省略了中间的细节。
“那国师对你说了什么吗?”
“嗯……”北冥擎夜拧眉,似是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其实,有些细节,他没有告诉羽慕白。
昨晚上……
国师试探他出手,他虽知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也不可能让自己等在原地挨打。一掌下来,他敏捷地躲过了。
齐瑞随后说了一句话:“北冥擎夜,奉劝你,最好远离楼萧,否则会要了你的命。你们二人,要么他死要么你亡。”
“阿夜?”羽慕白忽然叫了他一声,让他莫名回过神来。
北冥擎夜伸手揉了揉眉心,“他应该,知道本王并未傻。”
“你……确定?”羽慕白神情一震,脸上表情比之前入屋时更凝重。
大国师原本就不好对付,而且还握着最有利的东西,北冥擎夜身上的巫咒。
倘若这咒一日不解,便一日受牵制。
羽慕白狠狠捏住拳头。
“不行,你这咒真的不能再拖了。”若是楼萧没办法帮北冥擎夜解的话,他去另寻他人来解。
羽慕白刚准备出门去寻楼萧,门外出现了一丝动静。
“王妃……王妃!”暗夜的声音。
……
“靠,叫你小声点,不是说好偷听的吗?”楼萧肯定暗夜这小子是故意的。
一路上就王妃个不停。
直到走到了某男的书房门前,暗夜这“王妃”也没有停止过,甚至还故意扬高了嗓音叫。
楼萧真想塞一只鞋子入暗夜的嘴里,让他闭嘴。
可惜,书房的门开了。
“哟,阿夜的媳妇来了。”正好羽慕白开门走出,一眼就看见了……楼萧。
关于楼萧与夜凰门门主成亲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他身为夜门主的好友,当然也要帮忙张罗婚事。
楼萧倒也没有什么窘迫的表情,只是微微有些恼怒地瞪向暗夜。
要不是他,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听了。
被瞪了一眼,暗夜颇为不是滋味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事情怎么也怪不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