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柒柒被忽然扑倒,心里一慌。尽管对这一日早就有准备,尽管这种经历,上辈子也是有的。可当下,也免不得一阵心跳加速,她感觉,那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手触在慕容昭坚实而宽厚的胸口上,软软的、柔柔的。慕容昭轻柔的抚着她如锦缎一般丝滑的背,轻轻道:“小七,你忍一忍,我会很轻的。”
杨柒柒紧闭双眼,精神也格外紧张。身子下面忽然一重,却没有上一世那般撕心裂肺的痛。那种生涩又微妙的感觉,很快将痛觉遮盖。
垂头,欣喜的看着杨柒柒的额头、眉梢、眼角、嘴唇,每一处,他都看的格外仔细。这样看了许久,他才渐渐困意来袭的睡去。
等到第二日一早,杨柒柒醒的特别早。睁开眼,她才恍然发现,她枕着慕容昭的手臂,睡了整整一夜。她极小心的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是忽然被慕容昭抬手,重新搂回了怀里。
杨柒柒脸上微微泛红,柔声问慕容昭道:“可是吵到你了?”
慕容昭垂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道:“我一向觉浅,每日都醒很早的。你再多眠一眠,咱们今日不必急着入宫请安呢。”
杨柒柒忽然想起昨天慕容昭去永兴县公府搜查的事,她微怔了怔,道:“哪还有心思再眠一眠,我眼下心里全是永兴县公府的事儿,也不知道昨儿个九哥和十三弟同去之后,有没有什么结果。”
慕容昭撇了撇嘴角,道:“必然是有结果的,只看父皇要怎么处置永兴县公府了。”
杨柒柒犹疑地问慕容昭道:“若是定了巫蛊,父皇会下令处死永兴县公府上下吗?”
慕容昭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会。巫蛊之事,历来被皇家所忌讳,深恶痛绝。只要是跟巫蛊牵扯上关系,就算是皇子,也不在话下。”
杨柒柒脊背一冷,缩了缩身子,窝在慕容昭的胸口处,道:“我可真没想到,杨玉妍竟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事儿来。若非把她折进去,牵扯到豫国公府,杨辅和李君萍也就算了,可若是连累了五姐和三叔一家,就真真是不值了。”
慕容昭轻拍了拍杨柒柒的后背,温和地笑道:“所幸,夫人是个冰雪聪明的,一眼就看出了杨玉妍的诡计。”
杨柒柒嗤的一笑,道:“也是殿下太得力,将那些入府来埋东西的匠人,全都给拿下了,又没有让那边打草惊蛇。这才能顺顺当当的请君入瓮。不过陈方煜也是个十足的糊涂人,竟然能做下这样的事儿,生生害了永兴县公府上下。”
慕容昭冷笑道:“那也实在是永兴县公一家忒可恶,这样大的事儿,陈方煜不会一点儿都不会跟永兴县公通气的。”
杨柒柒沉吟着感叹道:“昨日一见,便知这件事儿牵连甚广。除去永兴县公府针对我们之外,还有皇后、东宫、慕容时,甚至李夫人,都已经统一战线,想要用这件事儿来除掉你。”杨柒柒说着,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
慕容昭抬手,轻柔地抚着杨柒柒紧皱的眉头,温声道:“她们想要除掉我,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放心,我会牢牢的护住你,任谁也别想伤到你。”
杨柒柒温柔的笑起来,道:“我知道。”
这时间,外面守着的婢女听见两人的说话声,便是尝试性的在门外请道:“殿下,皇子妃,该起了。”
慕容昭懒懒地唔了一声,坐起身,去替杨柒柒拾起寝衣,帮她穿上。
杨柒柒嗔道:“不必你做这个,我自己有手的。”
慕容昭却是格外腻歪地说道:“我偏喜欢为你做这些,你只管伸胳膊就是了。”
杨柒柒满面通红,转身背对着慕容昭,放下被子,穿上他撑着的衣衫。
慕容昭直看着她把纽扣扣上,才恋恋不舍的起身。捡起衣裳披上后,他才道:“进来吧。”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走在最前面的人,竟是温瑶葭。
杨柒柒看见温瑶葭笑盈盈的带着婢女进门伺候,心里格外地别扭。
而温瑶葭却是如常一般,带着这些婢女,温和恭顺的向着杨柒柒和慕容昭请安道:“恭喜十一殿下,恭喜十一皇子府。奴婢来伺候殿下、皇子妃更衣。”
慕容昭蹙眉道:“阿瑶,这些事儿实在不用你来做的。”
温瑶葭一怔,怯怯地抬眼,小声道:“伺候殿下和皇子妃,是奴婢分内的事儿。”
慕容昭被温瑶葭这一眼看的浑身不自在,对着他们挥手道:“我没有那个习惯,皇子妃在家,也一向是由她自己的婢女伺候,让她们来就是了。”
温瑶葭提醒慕容昭道:“从前殿下独身一人,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安良打理,就已经太过简单了。如今殿下成了亲,府里的事儿,一件一件,自然都要慢慢规矩起来。”
杨柒柒听着温瑶葭的这番话,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慕容昭却是微一蹙眉,道:“在家里也不是在宫里,有什么要慢慢规矩的,我同皇子妃的正院,怎么舒服怎么来。你往后,实在不必忧心这么多的。”
温瑶葭没说什么,可眼圈儿已经红了起来。须臾,才淡淡道:“那一切全听殿下的,只留皇子妃带进府的婢女来伺候吧。”
话罢,温瑶葭便领着一同进门的其它几个婢女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竹枝等人。
慕容昭这才忽然觉得松快起来,他自己也不着急收拾,而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竹枝等人娴熟的为杨柒柒匀面梳妆。
杨柒柒对着妆镜,看着镜子里慕容昭的倒影,正对着自己发呆,忍不住嗤的一笑,道:“在看什么呢?”
慕容昭道:“你用大红的胭脂不好看,我瞧着那淡淡粉的胭脂不错。”
竹枝听见慕容昭的话,立刻开了他嘴里说的淡粉色胭脂。
慕容昭看着竹枝拿起眉笔,又道:“给我,我来帮她画。”
杨柒柒又撑不住一笑,转头对着慕容昭道:“你拿紫毫、拿刀枪的手,做什么拿眉笔,听起来怪得很!”
慕容昭笑吟吟的坐到杨柒柒的面前,道:“紫毫和刀枪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拿你的画眉笔。你别动,我第一次画。不过,就算画的丑也无妨,夫人天生丽质,就算我画的丑,也不会失了你的颜色。”
竹枝等人闻听这话,都是憋笑不已,连着杨柒柒也是哭笑不得,嗔道:“你也会说这么三不着两的话!”
慕容昭笑道:“什么三不着两的话,这是大实话!”
“殿下!”这时,屋门口响起安良请安的声音。